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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黑色的星空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是被人造宇航强化玻璃幕所隔绝开来的世界，一个无声无息的沉默世界。
玻璃幕面上反射出的是一名男子的憔悴面容，了无神采的双眼凝望着太空梭窗外的宇宙空间。
“……真糟糕。”男子口里低喃道，颇感烦躁地把正在观阅的电子时报关闭掉：“唉，真是糟倒透顶了……”
法兰度·希尔，地球圈发行量最高的资讯报刊总编辑，过去曾经因为参与过几次重大事件的报道而成为了行里头的知名人士。
不过对于法兰度来说，他的事业到现在为止的重心依然围绕在一个人的身上——
莉莉娜·杜利安，那位几天前在一次重大事故中生死未卜的少女外务次官，是从事新闻行业的法兰度一直以来的工作重心，至于说为什么法兰度本人对莉莉娜有这么大兴趣，恐怕连他本人也说不清楚，所以当布鲁塞尔发生大爆炸之后，因为塞车而未赶到现场的法兰度虽然逃过一劫，但也因莉莉娜可能遇难的消息而感到失落。
那天之后，本来准备着手制作纪念莉莉娜专题的法兰度，却被莫名其妙地安排前往到火星进行访问工作，他曾经为此追问过报社管理层，但上司和同事们都是以支支吾吾的态度来回应……
也罢，抱着转换一下心情的想法，他只好登上了这艘飞往火星的定期航班。
这班定期火星航机上的乘客也不算少，比起一年前政府开始号召火星试验性移民后的冷清相比之下，法兰度所在的航机餐厅也有一半的满座率，虽然现在距离到达火星还有不到24小时的时间，肉眼已经可以目测到那褐红色的星球。
“似乎，这次他也帮不上忙了……”法兰度的目光落在文件夹中的一张照片上，那张照片是一对相拥男女的模糊背影，那是数年前他拜托一名朋友在莉莉娜私宅附近偷拍的，那名被拥抱的女子是莉莉娜本人无疑，至于那个没办法拍到正面的男子，也是法兰度一直追寻的目标，开始的时候法兰度曾称他为“夜骑士”，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希罗·尤”——法兰度清楚那是一个化名，之后的经历中他也和希罗打了几次交道，亦慢慢地了解到莉莉娜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永恒之绊……
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是化为了永恒……
法兰度的沉思被窗外闪耀的光芒所打断，他不惑地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太空——
“……请问一下。”他喊住一名从旁边经过的机舱女性服务员，目光却依然被那闪耀的光源所吸引。
“是的，先生。”服务员停下步来。
“那个……是什么东西？”法兰度的手指向光源处——
那是一件漂浮在火星轨道上巨大人工物体，闪闪发光的银色金属外壳以及无数附引在周围密密麻麻的引导管线和货物运输梭，它的大小足以匹敌一座中型的太空殖民地，而且看来已经差不多接近完成的阶段。
“哦，那是为配合火星开发计划而制造的大型民用整备储蓄基地，我们都叫它做‘柏拉特利斯’，也就是拉丁文中‘伊甸园’的意思。”服务员脸上展现出商业性的笑容，以职业导游般的口吻解说道：“现在正在建造中，预计几个月后完成，到时候会使火星开发计划的进度加快45%，而负责建造是火星开发计划的重要支持者路易斯财团团，现时火星上的基础建设实验性项目等大规模投资都是由路易斯财团支援的……”
服务员小姐滔滔不绝的后半段解说，法兰度已经没有听到耳里去，只是被她话中的“路易斯财团”这个名称勾起了他的注意——
这座航机上的乘客，更准确点来说，是他之前在宇宙港所遇到的几乎所有准备前往火星的人——似乎绝大部分的登机ID卡上所填写的都是路易斯财团的工作人员——
“……正如你看到的，这架太空梭的本身就是由路易斯财团所经营的航班。”
仿佛在回应他的疑惑似的，一把并不陌生的低沉男声此时在法兰度的座位旁响起。
听到这声音，法兰度的全身像被电流窜过一样，他吃惊地扭过头来。
让他大吃一惊的不是他所听到的话，而是站在此时竟然会站在自己身旁的这名男子——
“是你……”
***
白色的墙壁还隐约地散发出消毒水的气味，周围的空间里只有输液瓶的点滴声和心电图还算平稳的电子鸣响。
比露迪神色忧郁地坐在与病房只有一墙之隔的长椅上，数不清自己已经第几次抬头望向挂在墙上的时钟……
“咔嚓。”门把打开了，多诺和多洛丝从病房里走出来，多洛丝的左臂还缠着绷带，两人的样子看起来都十分疲惫不堪。
“怎么样？”比露迪站起来，焦急地问道。
“嗯……很幸运，刚刚渡过了危险期。”多诺的脸色有点苍白，其实在衣服下的侧腹也受了伤，但经过医生的紧急处理后，他没有理会医生要他住院休息的建议就立刻过来——
他不能倒下，尤其在伙伴们不能够站在一起战斗的现在——
“呼，太好了……”松了口气，比露迪的身子瘫软回到椅子上，从纽约跟狄奥他们一起乘直升机再换乘高速SST，抵达卢森堡后已经50个小时，她一刻也没有松懈过，更不要说闭上眼睛休息。
自从他们苦心经营的“EYES”被摧毁了以后，她就知道；狄奥和自己，还有大家的战斗要开始了！
“小西呢？”多洛丝看看四周，发觉不见那小女孩的影子。
“我让护士小姐带她带餐厅吃点东西。”小西也是很可怜，这两天下来都没有怎样吃东西和睡觉，整天跟着叔叔姨姨们跑。
“……我去找她回来吧。”多洛丝披上一件外套，走到外头的走廊通道上，这里是卢森堡市中心的一所国立医院，也是PREVENTER的safe house，所以对外可以确保一段时期内的保密和安全。
“比露迪。”待多洛丝走开后，多诺的声音从比露迪背后传来。
“是的？”
“狄奥他们已经分头行动，而我和多洛丝会也得去调查一些事情，所以小西她就拜托你了……”多诺望向单面玻璃墙那边的病房内部：“还有，他们……”
“我明白了……”比露迪点点头。
欧罗巴大陆初冬的微微冷风吹拂过纤细的脸庞，吸吸鼻子，有点酸楚的感觉，同伴们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在耳边消失了，白色虚空的长廊更显得冰冷和幽静……
“小西？”比露迪发觉到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身旁，抱着那只小泰笛熊安静地坐在旁边。
在比露迪的印象中，小西本来就属于那种不习惯表达自己的内向孩子，现在知道父母不能回到身边的消息后，就更加……
小西的小手轻轻地抓住她的衣襟，蜜色的小脑袋歪歪地靠在她的手臂上，没有作声，钴蓝色的大眼睛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外面无尽的夜空——
“小西，不要怕，你爸爸妈妈就在那边的天空下，你一定要相信，你并不是孤独的，不是孤独的……”
轻轻地把她和小熊搂进怀里，比露迪低声地哼起自己记忆中的童谣。
***
萤绿色的视野中，点点的白色人影围绕着正移动到输送带上的巨型货柜，暗灰色的大型运输机在滑行道上整装待发，夹杂着中非洲特有的阵阵热风，所有一切的行动都在夜幕的掩护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是那个了……”
红发的少女把手中的热成像夜视望远镜放下，她所在的位置是距离她所观察的旧维多利亚基地大概八公里外的小山坡上。
“嗯，动手咯。”
留着麻花发辫的男子晃晃头，一边整理着多功能夹克上的行动装备一边向红发少女问道：“玛利美亚小妮子，这家伙是谁？”
他指是正在身后的越野车上调整枪械瞄准镜的黑人青年。
“他叫詹姆斯，是PREVENTER中非支部的行动组成员，这次是来支援我们的。”玛莉美亚不悦地嘟起嘴：“还有，请不要在人家的名字后面加上任何多余的称谓，狄奥·麦士维先生。”
“啊，对不起，习惯成自然了，妮子小妹。”不顾少女张牙舞爪的表情，狄奥还亲昵地拍拍她的脑袋——当然，这完全是玩笑性质的。
72个小时了，再算上时差的话就不止这个时间，他已经横跨了东西南北两个半球——从被袭击的“EYES”脱离后，他和比露迪、小西三人被送到卢森堡稍为停留四个小时，他向莉狄等人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后，就立刻和玛莉美亚赶到中非的旧维多利亚基地。
“我们怀疑路易斯财团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旧维多利亚基地被路易斯财团收购后就成为了他们在地球上最大的实验研究设施，如果在那里开始着手调查的话，或许可以掌握到重要的线索。”
气鼓鼓地跳上车，玛莉美亚特意不会去理会狄奥故作轻松的表情，打开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个详细的平面图：“这是维多利亚基地的最新地图，是某个过去非常熟悉基地内部构造的人士提供给我们的。”
“哦……非常熟悉吗？”狄奥皱皱眉头，玛莉美亚得意地扬起嘴角：“哼哼，反正你只要尽管相信我们提供的情报资讯就足够，我在情报处理手段可是在PREVENTER数一数二的，大叔。”出其不意地反击道。
“两位！”驾驶座上的黑人青年发动车子，扭头向身后的两人喊道：“是时候出发了，基地在这半个小时内的警备会稍为松懈的！”
“这妮子……”盯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女背影，狄奥搔搔自己那头稍嫌凌乱的长发：“果然是长大了，连嘴巴功夫也……”不自觉地苦笑一下。
月夜之下，黄尘滚滚的非洲草原上奔驰的越野车，朝着前方的维多利亚湖畔悄然地接近……
***
虽然基地外围有作为军事设施时期遗留下的铁丝围网和警报器，但对于狄奥来说要突破这种程度的警备，不过是拍蚊子的难度而已，只是要悄悄地避开携带犬只巡逻的保安人员就花点时间。
那名叫詹姆斯的PREVENTER干员的身手还可以，不愧是受过正式训练的人，但是玛莉美亚那边却颇为令人汗颜，几乎触动了警报器也没有一点自觉，看来她这方面还是比较缺乏潜质。
“丫头，你的动作利落点行不行。”实在看不过眼的狄奥一边解除前方走廊上的电子警报器一边抱怨道：“你就不能遗传一点你老爸的头脑吗？”
“别……别拿我爸爸来说事！”玛莉美亚一脸不悦地转过头来，她最讨厌别人拿父亲杜鲁斯来对她说教：“我告诉你，狄奥·麦士维，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大可以扔下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你这……”她这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由她监视的出口那边，正在接近的人影——
“站住！是什么人？”手持镇暴枪的武装警卫出现在众人面前。
比对方的声音更快，狄奥的手瞬间一扬，“呠”一声地让警卫倒在地上，后边的詹姆斯迅速冲前把镇暴枪夺下。
玛莉美亚呆呆地目击着这两三秒钟内所发生的一切，目光然后才移到狄奥的手上——那是一把特别改装的小口径发射器，里面发射的是使人失去活动能力的麻醉针剂。
“这家伙起码睡上十个小时才醒来。”狄奥拍拍手，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般把发射器收起：“喂，丫头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经狄奥这么一说，玛莉美亚才发现自己的脚刚刚不自觉地瘫了下去，脸色也立刻胀红：“我……我……只是……”
未等她开口，狄奥的手轻轻地把她给拉起来：“唉，麻烦的小鬼。”
“玛莉美亚小姐。”走在前方的詹姆斯已经摸到一堵大门前，他确认一下自己手腕上携带的IPC地图：“看来核心部分是这里了！”
“把它打开吧。”让自己镇定下来的玛莉美亚示意道，她身边的狄奥还是察觉到她的脚在微微颤抖。
电子锁被解除后，大门随着咯嚓咯嚓的机械摩擦声开启了——
“这里是……”玛莉美亚目瞪口呆地凝望眼前的光景。
“哼哼，这些就是路易斯那老头的玩具吗？”像是呼应般，旁边的狄奥也不忘吹个口哨。
***
196年末的那场动乱之后，Mobile Suit这个名词，在官方历史的辞典中已经彻底地销声匿迹了……
作为人类无止境流血争斗史的愚蠢代名词，为了追求单纯化的力量而舍弃了一切，靠机械和电子产物的结合体来改变世界的秩序，Mobile Suit正是这种时代背景下的超然产物，随着它辉煌的战争史而产生，最终亦随人类期盼迈向和平理想的希望而被埋葬消亡。
至少在地球圈统一国家文部省的通用教科书上，历史便是这样书写的，人类总算是有面对自己曾经错误的勇气。
问题在于，狄奥他们面前的情况暂时地推翻了这个常识，虽然对于来到这里的他们来说这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大门后面是一个大概五个足球场大小的格纳库，至于在过去或者现在的地球圈说，需要一个这么大容积的格纳库，就意味着它所存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Mobile Suit。”詹姆斯发出沉吟般的声音，对曾经在旧OZ军MS部队中服役的他来说，眼前摆放的巨型墨绿色人型物体实在太熟悉了。
“是陆战用的‘里奥’。”透过淡黄色的灯光，狄奥举目朝格纳库的彼方望去：“看来偷偷地放了有四、五十台的样子，大概可以装备两个正规师团的规模。”
“这些是以前维多利亚基地的库存吗？”玛莉美亚猜测道。
“不，这应该是EVE·WAR爆发前才开发的加强型里奥，绝不会是早早关闭的维多利亚基地所拥有的。”狄奥推翻了玛莉美亚的论据，玛莉美亚也没有质疑他的余地。
“总而言之，我们这趟来的目的明确了！”狄奥边说边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个白色块状物——烈性炸药。
“毁掉这里？”玛莉美亚咽一下口水，发觉到狄奥望向自己的眼神有点戏谑的意思，反射性地挺挺胸膛：“好吧，我配合你就是啦，不要小看我哦！”
“丫头，废话就不多说。”狄奥把装着炸药的背囊塞给她：“你负责上面的控制室，我和詹姆斯就在格纳库周围布置，明白没有？”
“知道了！大叔真啰唆！”拿过背囊，玛莉美亚转身飞快地跑向通往控制室的楼梯上。
“动手吧。”狄奥和詹姆斯也立刻分头行动——
“大叔！听到吗？”来不及喘口气，奔到控制室内的玛莉美亚用便携式的无线电呼叫狄奥：“大概设定的爆炸时间是多少？”
“十分钟！詹姆斯已经搞到逃脱的工具，你别慢吞吞的。”狄奥一边把带粘合剂的炸药安装在MS的脚部，一边通过腕表确认时间。
“大叔——”控制室那边的玛莉美亚突然间哽住声音。
“拜托！我才比你大九岁而已，别叫大叔！”狄奥终于提出了抗议。
“先不要管这个……”无线电里的玛莉美亚沉默了几秒后，才听到她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我，似乎触动了警报系统！”
“什……”未等狄奥回过神来，格纳库内的淡黄色照明灯光已经转变为闪烁的红色，并且在耳边响起了刺耳的蜂鸣声——
“这小鬼！”狄奥咒骂一声，把手上最后一个炸弹扔到旁边的一个大型储气罐上面：“詹姆斯！动作快一点！”
“狄奥先生！”无线电中传来詹姆斯的回应：“注意！注意你的十点钟方向！”
“轰！”头顶上掠过的轰鸣，狄奥抬头仰望——那片几乎填满视野般，正倒向自己的巨大黑影！
被什么力量推倒的几台“里奥”失去平衡，刹那之间倒向地面上，狄奥拼尽全力地向相反的方向狂奔，才勉强地避过了灭顶之灾。
詹姆斯驶来一辆基地用的小型警备车在狄奥身边停下，两人目瞪口呆地仰首凝望着出现在面前的庞然大物——
在烟尘中呈灰黑色的铁甲身躯，头部闪着寒光的单眼式摄影器，并且在移动时发出如野兽咆哮的隆隆声响，就像神话中噬人的独眼巨人基克洛普斯般骇人。
虽然被紧急启动的两台Mobile Suit——OZ-06[C]MS特装型“里奥”手上并没有装备105毫米火炮一类的武器，但它们似乎有赤手空拳地消灭入侵者的意向。
“这些MS，它们的动作……看来不像是有驾驶员在上面。”过去曾经是OZ士官的詹姆斯一眼就发觉到这些Mobile Suit的异常之处：“难道这是……Mobile Doll？”
“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驾驶它的？”边质问着控制室的玛莉美亚，狄奥迅速地跳上车，小型警备车开始逃避里奥发动的追击。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刚刚在安装炸药的时候，顺便想复制中央电脑的资料库，谁知被防御系统察觉到并且启动了基地的自动防御，现在的‘里奥’就是直接由防御系统所控制的！”玛莉美亚使尽全身解数，试图解除中央电脑的防御系统：“我真的没有见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防御系统。”
“你再试一下把它解除掉，离爆炸还剩下六分钟！我们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协助着詹姆斯驾驶的车子左闪右避，狄奥半个身子跨在副驾驶座上，留意着里奥从后方挥拳而下的攻击，数吨重的机械力臂殴击足以一击粉碎一头非洲象，几次就这样子差之毫微地从旁边掠过——
“可恶——”狄奥跃到后座的车架上：“詹姆斯！我们要反击！这玩儿能行吗？”他指的是车架上的榴弹发射器。
“没问题的！可以发射！”额头满是汗的詹姆斯确认一下仪表板。
“把车子驶到那边去！”狄奥指的是刚才放置炸弹的那个储气罐的方向。
“可是，那边的话……”那里没有多少可以继续走避的地方——
“相信我吧！”狄奥胸有成竹地摆弄着发射器。
车子呼啸着奔过那个大罐旁边，两条腿奔跑的里奥亦以毫不示弱的速度跟上来——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狄奥先生！那家伙！那家伙它——”从倒后镜中清晰影照出逼近的独眼巨人，詹姆斯差不多要失声喊出救命来。
狄奥没有搭话，只是冷静地扣动了放在发射器扳机上的指头。
“咻——”冒着尾烟的小口径榴弹脱壳而出，就在里奥巨大的身躯奔过气罐的那一瞬间，准确地落在安放于罐体上方的炸药之上——
“轰！”火光与浓烟闪动着，被彻底炸飞了一条腿的里奥摔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狄奥他们也没有欢呼胜利的余地，爆炸的强大冲击波把车子掀翻在地，狄奥和詹姆斯被抛出去，好在两人受过的防体术训练发挥了作用，两人因此都没有受伤。
但是并不意味他们可以脱险，另一台里奥踏着僚机的残骸出现在两人的前方——
“万事休矣……”狄奥也无计可施了。
“狄奥！”玛莉美亚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你们还活着吗？”
“过去式来说还没问题，不过将来时就难说。”面对步步逼近的里奥，狄奥还难得幽默地喃道。
“我、我现在已经入侵到防御系统的核心部分，只要有口令密码的话就可以解除掉它了！”
“真是的，你这丫头都不小，现在还跟我做猜谜大王。”
“请不要开玩笑……如果大家都在这里死了，如果大家都在这里死的话……”女孩的话后边已经带着点鼻音，可以想像出她是逞强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的……
“好吧，好吧……”无视面前已经接近到不够五十米距离，并且高举起铁拳的钢铁巨人，倚在地上的狄奥闭上眼睛——
（真是的，这时候还要我猜这玩儿……）
在耳边回响的隆隆脚步声越来越大，地面亦随着声响的扩大而颤抖着。
（……等一下，密码、口令……记得，莉狄说卡多鲁在事发之前曾经提过的事……）
控制着里奥的Mobile Doll系统已经锁定了目标，人类的血肉之躯在这一击之下必定会化为尘土的。
（也就是说……对了，就是那个，绝对是……）
脑海中的灵光一闪，狄奥睁开眼睛，望向巨人已经高举过头的铁拳，口里慢慢地念出“那个”词语——
就在玛莉美亚从无线电中接收到“那个”，并迅速输入中央系统口令的那一瞬间——
巨人正要挥落而下的拳头，便硬生生地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
“ZERO……”
长舒了一口气，躺倒在地上的狄奥低喃道：“果然，这真是一个魔鬼的咒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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