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归家
《1》
“呜——呜——”
“前方座标09位置发现敌舰队，是B-06监测卫星的守备部队……”
“立刻向旗舰报告，全舰进入备战状态。”
“明白，11分钟后进入与敌舰接触的射程范围内。”
“这里是舰桥的广播，请各战斗单位的值勤人员报告，与敌军最后接触时间为10分钟，重复，与敌军最后接触时间为10分钟……”
宇宙历194年10月28日，距离诺尔亚贝惑星帝国首都斯克尔特一万四千公里，驻守B-06监测卫星上的雷诺军舰队，发现外围宙域上的大量舰群，很快便判断出这是从MO-III方向上进逼而来的卑斯赖多皇家军队。
“发讯给斯克尔特，我们的拦截舰队出动，这里是通向斯克尔特的最后的防线，再给突破的话就没有任何退路！”
雷诺军舰队在仓促中慌手乱脚地进行出击，面对的是作为前锋之一的卡多鲁舰队，混乱无序的出击很快就变成毫无意义的抵抗，卫星守备部队的七百艘战舰在卡多鲁舰队两千艘战舰的围攻下一溃千里地退却，直至依靠布置在卫星上的防御工事提供的火力支援才勉勉强强地在卫星周边设下一条脆弱的防线。
之前曾在D-501战役中逃脱的古拿兹·茨比少将再次被雷诺赶上战场，急急忙忙地带领着八百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从斯克尔特出发前去增援B-06，这是雷诺军最后残存的战斗力，在之前一个多星期以来，因为“蔷薇园”事件而激发的民众暴乱和军队叛离已经到达一个失去控制的局面，甚至连调动来镇压“暴民”的军队也在前线进行集体的叛变，雷诺只剩下一些贵族子弟组成的嫡系部队还能用上，但人心的异动已经是越来越明显的。
另一方面，作为皇家军队夺回斯克尔特的两个前锋——多诺舰队和卡多鲁舰队在同一时间则以势如破竹的攻势直取斯克尔特的方向，两支舰队的五千艘战舰像竞赛一样齐头并进。
希罗和莉莉娜则在29日一起登上旗舰“翔翼”号，直属舰队启航后与拉尔夫舰队会合，朝着斯克尔特的方向进发。
“B-06的情况怎么样？”进入到设在舰桥的指挥部后，希罗转身走向新任的参谋本部部长布罗登·舒梅特准将的面前问道。
“敌人的阵线已经完全崩溃的，卡多鲁少将派遣的装甲部队在卫星上登陆后与敌人的守备部队展开一定规模的白刃战，因为大多数都是雷诺的嫡系部队，似乎决定选择了要死守，所以投降的人数不多，反而让我们遇上比较大的抵抗。”
“告诉卡多鲁，让B-06无力化就可以了，不一定要把它完全攻占下来，绕过它吧，我们的目的地只是斯克尔特。”
“阁下，古拿兹舰队在明天凌时左右就能够赶到B-06，这样的话恐怕……”
“嗯，放心吧，多诺他会料理这件事的……”
对幕僚们交代完毕后，希罗回过头来，正好迎上莉莉娜的视线。
自从“蔷薇园”事件发生后，他们两人曾进入一段短暂的冷战期，没有像以前在X-18999那样接近过或者交谈过，彼此之间只是维持着君与臣最基本的礼仪。
烔烔的目光相互凝视了片刻，其中交流着一段段无言的讯息，然后，他对着坐在主座上的她轻轻地点点头，像是在应诺着些什么……
——来吧，让我们，一起回家吧——
“设定航向！最大舰速！向斯克尔特进发！”
“翔翼”号舰长邓肯中校的声音在舰桥内响起，巨大的白色舰体晃动着，舰尾的推进器喷发出高燃焰流，在左右无数的黑色战舰伴随下，仰首朝着虚空中翱翔而去——
《2》
“开火！借助卫星的支援火力！还击！”古拿兹一脸狂乱之色地在“法莲娜”号的舰桥里扯破嗓子般大吼。
本来他想趁卡多鲁舰队在B-06卫星上立足未稳之际就发动突袭，
把卡多鲁驱逐出B-06，谁知道还未接触到卡多鲁舰队，他就拦腰被埋伏在B-06后方多时的多诺舰队砍成两段，让他还没有正式战斗的准备就已经阵脚大乱。
“古拿兹已经连续跑了两遍，这次再让他故伎重演的话，遭世人嘲笑的就不只有他一个人，连我们也会成为配衬的笑料。”“克浦罗尼亚”号的舰桥上，多诺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夏鲁克上校，带领你的编队把敌人的右翼突出部分给消灭掉，再以这个为突破口进行迂回，让他们的阵势彻底崩溃。”
“我明白了，班杜少将。”屏幕彼方的夏鲁克敬礼应答道。
由于是双方是一片遭遇战时敌我难分的混乱态势，所以B-06上的防御司令官不敢胡乱发炮，因此古拿兹寄予厚望的火力支援几乎是等于零；另一方面，B-06上的战斗也在紧凑地进行着，身穿装甲服的卡多鲁亦第一次踏上了B-06。
“阁下，你留在指挥部就可以，这里始终太危险了。”拉西度跟在金发年轻人的身后，忐忑不安地周围张望着。
“如果一个指挥官老是躲在安全的地方，那么他是不能够完全掌握战场上的状况，更不能赢得战斗的胜利。”卡多鲁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战斧，然后盖上头盔的面罩：“放心吧，就算真的有危险也没关系，我以前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已经跟着希罗他们经历真正的白刃战。”说毕，便转过身朝着前边正进行激战的通道走去。
“我们的司令官……”拉西度旁边的一个士兵低声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指挥官，能够像他一样……真是太棒了。”
拉西度有点愕然地看看身边的士兵们，他们脸上那种经历一天激烈战斗后的疲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振奋的精神。
“司令官已经走在最前头了！我们也要跟上！”纷纷执起战斧，士兵们再次投入到战斗的旋涡中去。
就这样，在卡多鲁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士气受到鼓舞的士兵们发挥出原本数倍的战斗力，尽管雷诺军的守备部队已经拼了命地顽抗，但B-06还是在10月30日的午间时分完全失守，卡多鲁舰队在付出比原来估计要大的代价后控制了这个监测卫星。
失去卫星据点依靠的古拿兹舰队被赶到了一个穷途末路的地步，被夹在多诺舰队和已落入卡多鲁之手的B-06所组成的火力网之间，陷入进不得退亦不得的困境中，大部分的战舰被击沉，而在被击伤的战舰上，官兵们则没有一丝犹豫地打开通讯器要求投降。
“怎么会这样的啊？卫星的炮火怎么会向我们攻击！”古拿兹抱着身边的座椅，他还未能够完全掌握B-06已经失陷的情况，只知道在和多诺舰队拉开一段距离后，身后的炮火就如冰雹般砸过来。
“不……不知道，他们从刚刚开始就向我们开火，失去和E-06的联络，原……原因不明！”
通讯员的话还未落，旁边的雷达士发出慌乱的叫声：“11点钟方向，20枚火箭霰弹正在逼近中！”
“什么——徊避！快徊避！”
“阁下！来不及了——”
“轰——”“法莲娜”号的舰桥在下一瞬间就被一阵火光所吞没……
《3》
卡留斯一脸难色地拿着手上的那份电文，踏上通往宫邸内部的大理石阶梯。
大门口处有几名神色凝重的大臣和元老院的成员从宫邸内走出来，他们看见从相反方向上走来的卡留斯，便面容僵硬地向他点点头。
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卡留斯径直地朝着主人的书房间走去。
镶嵌着花雕的橡木大门虚掩着，卡留斯伸手一推就把门推开。
房间的主人坐在书桌后方的摇椅上，一声不响地呆坐着。
侍从长见状便停下脚步来，就这样站立在门口处，直到半晌后，对方才发觉他的存在——
“哦……是你吗，卡留斯。”沙哑低沉的苍老声线，与两个月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独裁者，根本是判若两人。
卡留斯愣一愣，显然他需要几秒钟时间才可以适应这种变化：“是的，雷诺大人。”
“你……你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消息带来给我？”无力地瘫在摇椅上，雷诺勉强地撑开了布满红丝的眼睛。
“……B-06卫星失守，前去增援的古拿兹少将战死，增援舰队全军覆没。”
“……卡留斯，我……还有路可以走吗？刚刚来这里的那群大臣，他们竟然要求我下台，在莉莉娜那个丫头回来之前……想当初，要不是他们在这个中间作祟的话，我又……”
“阁下。”卡留斯来到雷诺跟前，弯起一个膝盖半蹲下：“阁下，那群人由始至终都只是为自己的利益行事，只要势头不对劲的话，他们就会倒向另一方，根本就不可以依靠他们……”
“那么，我……我现在，我现在该怎么样办才好？”雷诺的脸上夹杂着不安和惶恐：“总不能够说，我把那个丫头给迎回来吧，她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不会的……”
“阁下，的确，现在祈望莉莉娜公主能够网开一面的话……恐怕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卡留斯，那我该怎么办？已经没有人民再支持我，军队和大臣们又背弃我！我无路可走了——”
“阁下，事到如今，只有暂时离开斯克尔特，离开诺尔亚贝帝国。”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权力，到帝国境外的地方流亡？”
“如果莉莉娜公主回到斯克尔特后，形势惟恐会对阁下更不利，但是现在还有机会来给我们选择，而再之后的事就难说了……”
“那么，我……我现在去哪里好？”清楚知道大势已去，雷诺似乎开始接受了卡留斯的提议。
“有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相信阁下可以在那儿作暂时的停留，待他日东山再起之时……”卡留斯逐字逐句清晰地说道——
“地球圈统一同盟。”
《4》
在攻占B-06这个雷诺军的最后据点，距离斯克尔特已经是近在咫尺。
11月2日凌晨，多诺舰队的战舰已经出现在斯克尔特宙域附近七百公里处，只须要稍为再加速，在20分钟内就能够抵达斯克尔特。
“就是这趟的目的地……”多诺在自己的旗舰舰桥上凝视着战术屏幕中的航路图，他和卡多鲁两支舰队的绿色箭头已经直直地插入斯克尔特的心脏。
“全体，最大航速前进，用不着再去在意燃料的耗损，第一艘进入斯克尔特的战舰，舰上全体官兵可以有两个星期的额外休假！”
响应着年轻指挥官的命令，舰队中的各艘战舰鼓足劲，纷纷朝着斯克尔特冲去——
半开放式外型的大型太空殖民地斯克尔特，11月2日这天从未鸣放过的防空警报响彻云霄，由于仍然是透光外罩关闭期间的深夜时分，首都圈内的近百支巨型探射灯打上天空中，黑色的舰影在晃动的光柱照射中隆隆地穿过。
与X-18999等普通太空殖民地的设计不同，斯克尔特的外型是采用开放式的平面设计，有着比较巨大而且近似地球环境的空间，所以战舰是可以进入殖民地内航行停泊的，但由于是皇室所在的首都，除了重大庆典等特殊情况外，在一般的日子里，军舰是禁止驶入斯克尔特的上空。
这个禁令，在这一天被彻底打破了……
“呜——呜——”
自这个殖民地建成以来，就从来没有经历战争的斯克尔特居民在闻所未闻的警报尖鸣声下，纷纷走出住宅来到街头巷尾，抬起头望向笼罩在头顶上正缓缓移动的黑色巨影。
无数的白色花朵出现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在探射灯的映照下才勉勉强强看出它的轮廓——从战舰上投下的降落伞，手持武器的空降猎兵们在1G作用力下很准确地跌落到预定降落地点，几张降落伞系着的轻型战车紧随在后，士兵们和车辆在收拾起降落伞后，就迅速地消失在黑暗的街巷之中。
多诺舰队的大部分战舰在进入殖民地后，都选择在郊外的丛林或者比较空旷的地方着陆，然后放出大批装甲步兵和战车部队进行集结，没有降落的战舰就在上空投放空降猎兵连队和负责哨戒任务。
“D连队和H连队负责东北城区的治安，我不希望有人借机会趁火打劫；F连队负责镇压军务省的设施，K连队和W连队则去保护皇宫，L连队的任务是与空降猎兵部队会合后，解除首都卫戍部队的武装，如果有人不合作的话，可以使用适当的武力让他们就范……”
多诺在舰桥上有条不紊地向下属的军官们布置任务，他的“克浦罗尼亚”号就停泊在首都广场上，这里是斯克尔特的中心地带。
“夏鲁克上校，你带领2个连队前往附近的财务省，保护好那里的财产，我要一个帝国马克的子儿也不会缺少。”
“我明白了！”夏鲁克领命后立刻带着自己的部属出发，装甲车载着士兵隆隆地驶向目的地。
“班杜少将。”夏鲁克离开后不久，一名军官被带到多诺的指挥部内。
“古利亚少校……”多诺望向来人，原来是之前由他派遣回来潜伏策应的古利亚·菲勒少校。
“我特意跑回来告诉阁下，雷诺本人在5个小时前携带着家眷和一定数量的财产，离开了斯克尔特。”
“……他跑了吗？”多诺稍稍地思索一下：“知不知道携走的财产有多少？”他倒不怎么在意雷诺本人的去向，反而担心他会狗急跳墙，早一步把整个国库掏空后潜逃。
“哦，用不着担心。”看出多诺的疑虑，古利亚进一步说明情况：“雷诺所携的只是一部分私人财产，并没有涉及国库的部分，恐怕是为了避免惊动任何人。”
“这样说来，雷诺逃走的事……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是的，阁下，如果现在要追捕他的话，相信还来得及——”
“……他是往哪个方向逃跑？”没有正面地回应古利亚的说话，多诺只对另外的问题感兴趣。
“L1地群方向——地球圈统一同盟的境内……”
“是这样嘛……”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多诺便作出判断：“我们现在的首先要办的是控制稳定首都内的局势，相信暂时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追捕雷诺，等卡多鲁舰队抵达后再说吧。”
“是的，阁下。”古利亚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这个笑容的背后，他清楚地了解多诺此举的目的……
“对了，我托付你的事——”因为与当前的公务无关，多诺压低声音询问着古利亚。
“请阁下放心，嘉芙莲小姐她们一直都很平安，待会儿后阁下就可以去见她们了。”
“……麻烦你了。”多诺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最挂在心上的事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不过，现在还不急这个，我想先到皇宫那边去看看，在莉莉娜公主抵步之前……”
“啊，就由下官来带路吧。”
《5》
11月2日的拂晓时分——
斯克尔特的居民打开各自的窗布帘，经过昨晚的骚动后，整条大街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偶尔一两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运兵车驶过……
“咦，好像是发生了些什么事？”一个把头探出窗户外的男子如此地说道，但却又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这一天，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很平常的一天……
军务大臣雷诺·阿纳尔兹的最终倒台流亡和帝国政权的再度易手，或许是很多人意料不到的事情，但在这天成为了现实。
帝国的内乱亦宣布结束，在产生了近一千万名的牺牲者后，卑斯赖多皇室重新复辟起来。
虽然皇帝卑斯赖多十一世原本已经重危的病情在内乱期间进一步恶化，但这点已经无碍于王朝日后的重建……
当白色的舰影出现在斯克尔特上空的时候，吸引了地面上无数的民众驻足观看，并且不时地为它优美壮观的身影发出赞叹。
“翔翼”的舰身缓缓地降落在首都广场中央一处空旷绿化带上，先前到达的多诺、卡多鲁、拉尔夫，以及身后数以万计的士兵们在广场的周围整齐列队，抬首仰望着“翔翼”巨大的白色舰影在眼前降下。
“翔翼”的金属舷梯慢慢地伸展出来，然后，搭上连接气阀的门打开了——
面对眼前如此磅礴的情景，莉莉娜的脑海大概有一两秒的空白，显然她还没能够适应自己身为主角的身份。
感应到希罗走近到她的身边，她回过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步从舷梯上走向前，准备踏上这片久违的人工大地……
“女王陛下万岁！”
士兵们中突然间爆发出这么一声口号——
“女王陛下万岁！女王陛下万岁！！女王陛下万岁！！”
转瞬之间，高昂整齐的呼喊声充斥着这个大型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一天，在这一刻，对于诺尔亚贝帝国来说，一个新生的时代诞生了……
“他们……”微风轻轻地吹拂着莉莉娜金色的发丝，少女柔软的内心被巨大的声浪所震撼着。
“他们……正在为您而欢呼，陛下……”希罗走上前挽起她的手，手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的内心渐渐安稳下来。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地朝着正在前方呼喊的人群走去……
《6》
“首都已经完全地镇压了下来吗？”希罗向肩并肩行走的多诺询问道，后者之前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挂在墙壁的油墨画上头。
装饰华丽而漫长的走廊似乎看不到尽头，这里是斯克尔特皇宫的一个角落。
“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所有的要害部门和军事设施，我和卡多鲁用了大半晚时间就完全摆平了。”多诺的视线从艺术品上移回来。
“点算过国库没有？”
“我大概地查看过一下，雷诺没有拿走什么东西，基本上还是完好无损的，不过具体的点算要由X-18999那边回来财务省官员来办才算是最终的结果。”
“查算出来的某些不明帐项吗？”
“是的，不过与雷诺时期的都没有任何关系，是本朝时期留下来的这笔亏空帐目倒占了多数。”
“好啊，来个一箭双雕……把这些资料备份后，再交给宪兵队的奥迪·巴里上校处理吧。”
“嗯，我明白了……”多诺走着走着，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希罗，关于雷诺的事情……”
“……你确认他的逃亡方向的确是L1地群，同盟的境内——”
“是的，绝对没有错。”
“……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办吧，我想你的处理方法并没有错。”希罗相信多诺是能够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是这样吧……”多诺的视线捕捉到走廊的彼方出现的一抹倩影，于是他便识趣地说道：“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要先走一步啦，这里就交给你了。”然后转过身往走廊上的相反方向走去。
反正说有事要处理也不是什么大话，公事暂时已完结，接下来他就要为自己的私人事务而奔波了……
希罗在片刻之后，才看到她的身影——
“莉莉娜？”与平日见到身穿白色套装的她有所不同，眼前的她换上一套皇族成员的正式着装，这一改变似乎在希罗的眼里也会感觉到一种惊艳。
“我准备要去见我父皇，御医说他的病情持续恶化要比想象中要厉害。”莉莉娜低下头，口中幽幽地道出这个残酷的事实：“似乎这几个月以来都一直拖延了治疗，才会这样的……”
希罗看着她，举起轻轻地按着她微微颤动的肩头：“……放心吧，你父皇他会没事的。”
“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莉莉娜抬起头，紧紧地握住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我知道，只有你能够给予我勇气和力量，这段日子以来，我想清楚了……只有你，可以办得到的事情……所以，求求你，记住我们曾经有过的承诺，永远地……留在我的身边……”
“莉莉娜……”
“我怕，我很害怕，我没有你们所形容的那样坚强，我怕失去我的亲人，我的爱人……像我的父皇那样，像‘蔷薇园’的居民那样，会永远地离我而去……希罗，我不能够再失去……”
希罗无声地听着她的倾诉，他知道，这是这段日子以来一直积压于她内心的种种恐惧和不安的宣泄——
“……希罗，能够记住我们的承诺吗？”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曾经答应的……”
“请抱紧我……像上次那样……”少女闭上了眼睛。
他凝视着眼前秀美的面孔，然后轻轻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在那一瞬间，少女的唇悄悄地覆上他的……
《7》
“巴尔吉，这里是‘雷鸟’号，请引导我们进入港口。”
“‘雷鸟’号！欢迎回到巴尔吉，狄奥中将还好吗？”
“哈哈哈，是多姆你这家伙吗？五飞呢？”
“张中将一会儿就过来，他说准备好要修理大伙……”
“哦？是那家伙有喜事吗？嘻嘻——”
“是啊，我们昨晚破坏了他和龙中尉的好事，他正抄家伙揍人呢，哈哈哈哈！”
“喂喂，虽然你们这样做会遭天遣，不过总的来说——实在是太妙啦！”
通讯频道的两头都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哈哈的大笑。
正在打哈哈的狄奥突然感觉到垂在脑后的辫子给人扯一扯，回过头来对上一双细眯起来的美目。
“我说司令官先生啊，你打算占用‘雷鸟’号的频道到什么时候？”芙琳拍拍他的头顶：“怎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你这么不正经的司令官，很难想象，我们之前是怎样在你的指挥下活命过来的。”
“嗨，完全可以写一本传记对不对？”狄奥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显然没对芙琳的抬杠放在心上。
要说到抬杠的最佳对手，还是这个巴尔吉里头的张五飞够劲！
“大家久等啦。”一声清脆欢快的招呼在舰桥门口响起，蓝色短发的比露迪捧着一个盛着十几杯咖啡的盘子走了进来，轻盈的脚步让人想起童话中的小白兔。
“来来，人人都有份。”比露迪把咖啡杯逐一地送到舰桥内的官兵们跟前，尽管是在执勤时间严禁出现的行为，但大家在指挥官大而化之的乐天性格熏染下，似乎都不把禁令当做一回事，纷纷拿起杯子向比露迪道谢。
差不多分完的时候，比露迪转过身来，发觉狄奥正绕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身影，神秘地笑一笑后便跑到狄奥的面前。
“喂——”递上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放在狄奥面前：“这是我特地泡给你的，要全部喝完哦。”
“……吓，是不是‘特制’的？”回过神来的狄奥稍稍地愣一下，然后挤出一点声音来。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与比露迪初相识时，她为了整他而泡的“特制”咖啡，使得他曾有一段时期，见到咖啡粉状的物体都有一股抓头狂呼的冲动。
听到这话后，比露迪原本晴空万里的表情上蒙上几朵乌云，旁边的芙琳也冷着眼投来一道“不识时务”的鄙视眼光。
感觉到背上冒出冷汗的狄奥，赶紧拿起杯子，抱着喝毒药差不多的觉悟，把黑色的液体灌进口中——
“咦！”
比露迪和芙琳都探起头，望着突然间停止了所有动作的狄奥，直到半晌后——
“好——好喝啊！”狄奥愕然地看着比露迪：“味道真的……很不错……”
得到这样的反应后，比露迪的心头才放下了一块大石，然后再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这样的话，我再去泡一杯给你。”
凝望着短发女孩雀跃的背影，再望向已经喝个精光的咖啡杯，芙琳的声音几秒钟后才传到他的脑海里——
“要记住哦，女孩子对于她在意的人可是异常地敏感的。”
狄奥转过脸来，没有理会她的说话，就是做了一个鬼脸送她当是回应。
“哎……终于，又回到家里来了。”抬头看着在眼前逐渐放大的巨型要塞，狄奥的心情在此时此刻放松了不少。
尽管面对的是未知甚至险恶的未来，但是，回家的感觉总是最好……
宇宙历194年11月3日，狄奥·麦士维乘坐的“雷鸟”号护卫舰，在结束了同盟内未遂的军事政变后，再次返回到太空要塞巴尔吉。
同日，在帝国一方的卑斯赖多王朝在帝国军中的一批青年将领支持下重新复辟，雷诺下台流亡，帝国境内维持了长达五个月的内乱状态正式结束；莉莉娜·卑斯赖多以皇族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进行摄政，这亦预示着在不久的未来，帝国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皇帝即将会诞生……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