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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滴眼泪 —

作者:Lin

5-

设在纽约的“预防者”临时总部里灯光通明,四层楼高的建筑里来往忙碌的人群不停的上下跑动,电子系统的确认声此起彼伏。

“真难看,这个样子。”斜眼看着忙碌的景像,扎着小辫的东方男子冷哼着喝了口手中咖啡,又极度不高兴的说着话。

“踩上的可是山得鲁斯家的尾巴。”特洛华靠在墙上,神色悠闲。

五飞看他一眼,喃喃自语道:“太快了一些。”

特洛华很少见五飞有担心的表情,他那种沮丧又无处可说的样子头一次清晰而又深刻的印入特洛华的记忆,这几乎使他原本松弛的心情变得沉重。

“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走过去拍了拍五飞的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视线飘向最里面的两个房间。

三楼最里的两间对门房现在成为特别审讯室,迪奥和山得鲁斯在右,玛丽美亚和莉蒂·安在左,他们各自进行着冗长的对话。

“有钱人的最高境不是时间等于金钱吗?以后可不要回来问我收这个损失,我哪赔得起?”迪奥把玩着自己的长辫子,他至少有二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在和自己的辫子打交道。而对面那个漂亮的过火的青年人则始终保持着沉默。

“我还以为你会比较特殊一点?老和别人玩一样的沉默游戏不是太无趣了一点吗?”迪奥的耐心在充分消磨后变得有些兴意阑珊。刚开始的烦躁也渐渐的被无止尽的沉默吞噬了。

“特殊指什么?我觉得我一直作为公民履行着自己的义务,而对于你们这般无礼的要求,又为什么一定要做出回应呢?”山得鲁斯首次开口,他的声音缓慢而冰冷带着一种嘲笑与讽刺。

迪奥摆了摆手,“山利鲁斯少爷难道没有意识到吗?您可是在诱拐噢。”

“笑话,作为玛丽美亚小姐的朋友邀请她在避舍做客难道也算是犯罪?”他说,语气更为的寒冷。

“做客?玛丽美亚发表的演说可不是一般的做客呢。难道您认为那也算是做客?”

“但也算不上是诱拐。我们是征求过玛丽美亚小姐的意见并得到了她的允许。”

“玛丽美亚还没有成年。”

“事实上她已经成年了,先生。您在杀人的时候不也已经成年了吗?难道说那个时候您是以一个孩子的意志在杀人吗?”

迪奥没有意料的谈话会进入到这种情况,他开始仔细的观察眼前的这个人。外表上他确实是一个温文而雅的贵族青年,有着贵族们共同的一种印象,傲慢又无能。但其实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为强势。在他那双冷洌的双眼里偶尔可以找到类似于希洛的感觉。完美到让人发寒的地步。

“那是时代所逼。我别无选择。”

“是想说……这并不是你的错吗?杀了人,毁了别人的幸福,夺走了他人的生命都不是自己的错。你一直都是这样去寻找借口的吗?”

“对,为了不让自己有罪恶感我就是那样想的。”迪奥笑了笑,他看着面前男人表情变得微妙,“你是想听我这样说吗?还是希望我说,那么我们又该怎么办?背负着这个时代所留下的罪恶,永远活在阴影下面?为什么我们创造了这份美丽,世界却把我们抛弃了?这些吗?你让轩辕雨桦所感觉的这些。是吗?”

他愣了很久,似乎正在寻找回答迪奥的语句,久久的张开着嘴没有发出声音。

“原来啊……”他笑起来,仿佛解开了一个很久都没有明白问题,“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区别吧。什么胜者与败者。人这一生都是在和自己交战着。和自己心里那个相反的自己交战着。结果赢的人得到了解放,输的人只能束缚。”

“那你是承认了?你和轩辕小姐是认识的?是你指使她来暗杀……”

“坏习惯,不要做诱导性的问题,好律师决对不会犯那种错。我和轩辕小姐只是朋友,她的行动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做过什么该负责的是她自己。”

“果然像你们这种人做的出来的事情。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这算是辱骂吗?”他继续笑,“麦斯威尔先生,你们永远是这样急于展现力量的吗?”

“咦?”

“太早了,先生。我们应该还有喝下午茶的时间等着我们呢。”

 

也许时间可以改变太多,却改变不了她心里面母亲的形象,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秀丽端庄,智慧能干。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在时代湍急的河水中找到了逆流而上的方向,并且一直努力的帮助着那股新生力量的崛起。曾经是多么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当每一个夜晚,发现她疲倦不堪的容颜出现在自己的床边说着她父亲的每一个故事时,自己是那么希望有一天,可以为她做些什么,可以让她忘掉这些忧愁,悲伤,疲惫。但是现在自己却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并且越行越远。

“玛丽美亚,请你告诉我这样真的可以吗?以特列兹大人的名义,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真的会令大人感到安慰吗?”

“会的。”坚定的语气,“父亲为了人类牺牲了自己,现在我要和他做的是同一件事。我想他会明白我的。”

“同一件事?”莉蒂开始动摇了,同时强烈的不安在心里晃动。

“是的。同一件事。这个世界还不完整。莉莉娜小姐的力量还远远不够。我会帮助她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们真的老了。”莉蒂发出低声叹息,面前的孩子多年前还在她面前为了半夜突如其来的惊雷所哭泣,现在她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当年的孩童气息,她确实如同自己的愿望一样成长为一位配得上称为特列兹阁下继承人的高贵之人。或许日后的历史真的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不,妈妈,你有这个世界上最奋斗不息的心。”玛丽美亚来的她面前,伸出手放在莉蒂的肩膀上。“您永远都是我的榜样。”

 

被意外事件打断的全球高峰会议在三天后重新开始,被媒体抄的异常火热的山得鲁斯财团因为出现了传说中那位特列兹陛下的女儿与当年在孩童时所做出的惊人成绩的玛丽美亚后有更多的人确信未来的时代将是山得鲁斯财团的时代。在撑握了全球经济与未来最有可能成为莉莉娜外交次官接班人的玛丽美亚后,财团将会成为时代的撑控者。而同时更多的评论家也对于这有可能成为未来的财团进行了部分担忧的预测。人们还是忧虑着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罗姆菲拉”财团。出现第二个高压军事政策的到来。摇摇欲坠的和平是不是真的会因此而面临巨大的危险。种种的猜测在民众之间传开,渐渐的人们开始相信和平确实是快要被打碎的山得鲁斯指间的一枚水晶戒。

阳光从不远的山头射来,站在山腰边的人停下了脚步,从身后的大背包中取出一瓶水灌进干渴的喉头中,他用毛巾擦掉额头上汗水,然后仰视了一下峰顶,太阳光越来越刺眼,往上行径的路也比较困难。

“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吉菲斯。”说话的是一个同年龄的男子,有一头浓密的棕发,褐色的眼睛,是山得鲁斯最大的政治合作伙伴财政次官的小儿子维达·加布利。

“在这里吗?”山得鲁斯的声音明显带着嘲笑,他望着空荡的脚下,下面是怪石林立,像一根根巨大的木桩竖立在地面上,随时准着结束落崖人的生命。

“但是现在阳光实在是太厉害了吧。”维达的声音也带着不快,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嘲讽却仍旧受不了这个人自以为是的态度。

“你的护目镜呢?”在说话的同时山得鲁斯已经伸手取出了腰包中护目镜。

维达叹了一口气,边拿出自己的护目镜边抱怨着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眼前这个人来登山的。山得鲁斯是典型的英国贵族,生来就有这种征服极限的热情。

他们继续往太阳高度攀越着,接近正午时终于来到了峰顶。两人喘息着躺在地上顾不得看眼前的美景。喘气声在被山顶一阵清风搅乱。

“喂,听说这次有麻烦了?”维达先坐起身看着仍直躺在地上的人。

“嗯?”他轻轻的发出声音,维达发现他那双美丽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努力的透着阳光接纳着这片如此接近他们的天空。

“多利安外交次官的帐户突然恢复正常了。如果追查下去大家都不好收场。要结束掉吗?”

“是差不多该让她出场了。”

“这样对玛丽美亚不利吧。”

“维达,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空的时候,太阳的光亮会被月亮遮挡。”

“咦?”

“我们永远不必自己去寻找那个光源,太阳的光芒让我们在黑夜中光彩夺目,统领黑暗。但总有一天太阳的光芒会被我们遮住。那个时候黑暗就会来临。”

“这样啊……”维达看着他,那张美丽的脸上是智慧的笑容。

“找个时间去探一下病吧。维达。”他轻声说,然后拔下手中通讯器。峰顶下是一条艰难的下山这路。他轻轻的笑了。为是一样的吗?没有退路的成功。

 

惨白阴森的亮白灯光一直从天花板上直照下来,被拉长的人影一动也不动的保持着姿势。伸出修长的十指放在灯光下。指间那些细碎的疤痕蜿蜒而又丑陋的像一条条毒蛇缠绕在枝叶之中。

“编号0156号。出来。”门上的那个小窗口被打开,照例有是那个四平八稳的声音没有起伏的念出一窜数字。

她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完散乱的长发,白色的大罩衣空荡荡的包裹着她,像幽灵一样,光着脚走过去。

“为什么不穿鞋?”一个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医生问她。

她咧开嘴笑,诡异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算了。”医生说,他把她带到诊疗室,关上门。“我们开始吧,轩辕小姐。”

“您以往的病例来看,轩辕小姐曾接受过精神上的治疗。一次是被迫的,还有一次是您自愿的。在那些期间,你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事吗?”

“没有。”

“那您对于生存是怎么理解的?”

“生存?”她又开始笑,“就是一堆肉块在活动。”

“难道不觉得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吗?”

“医生自己会认为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吗?我在战场上杀人。而您在精神上杀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吧。其实您也不就是把自己的思想和希望,把人类长期厘定下来的道德规范强加在别人身上。所谓的病愈与正常。就是一个被洗脑的过程。”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特立独行的。这个世界容不下那么多的特殊。轩辕小姐一直是认为自己被抹杀而对生存产生了异议是吗?其实生存是一种见证。只要您存活一天,就一定是被认同的。”

“对于你们来说是的。对于我来说,即使死亡也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这样的人生与死没有多大差别。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悲伤。”

“轩辕小姐……”

“我之所以为会变成这样的人,你又以为是谁的过错。一直以来都被政府利用的我们,从来就得不到社会的宽容。即便悔改了,也会被别人指点着过日子。没有立足之地,那么只能依靠着那个给我们标准的政府。结果新的时代一到来,我们连阳光也沾不到就被关到幽黑的地底。对于新时代来说是危险的存在的我们,就只有继续被你们这些人一边唾弃一边假装救赎的卖弄而已。”

“……”

“我的治疗还要持续多少时间?不,换种说法,我的监禁还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正在想如何回复她的医生被护士小姐打断,“医生,有人想探视轩辕小姐,可以吗?”

“探病?”居然有人会来探望这种人,当时这病人被送来的时候上头直交待不许任何人探视,和她的几次接触后也深信不会有人来探视她。

“不行。以轩辕小姐现在的情况。”

“可是对方是财政次官的小儿子,现在是世界医学院的副院长。维达·加布利医生。”

“维达?那个医学界的奇迹?天哪,他难道对这种病例有兴趣?但他又不是精神医生。难道她还有什么其他的病?”最后成为自言自语的医生,被一阵奇特的笑声打断。

笑声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她弯着腰不停的颤抖。

“轩辕小姐?”

她从椅子上滚到地上,然后不断打滚。

“轩辕小姐。”医生和护士连忙上前,却被她的力理推到墙边。

“病人发作了。”医生吐出一些痛苦的话,他的肩膀重重的撞在墙上,他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闻讯而来的医护人员打开了门。原本在地上轩辕一跃而起利落的闪躲开他们夺门而出。

她快速的穿越过道,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上下跳动的风景。苍白的脸上也因剧烈的运动而渐渐染上红晕。病患所着的白色长袍使她像一阵白色的轻烟。维达·加布利站在远处满意的欣赏着眼前的人。

然后他像突然启动的猎豹窜到了她的眼前截断了她的去路。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她撞在他身上,两人同时因为这股力量而倒地。

“好痛……”维达揉着直接着地的肩膀。趴在他胸前的人则溢出一阵呻吟。

她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维达笑着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还好吗?雨桦。”

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医护人员已经追了上来分开两人。

“实在对不起加布利医生。”

维达冷眼的看着他们一个劲的道歉,他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他的双手异常的漂亮,修长白净的手指可以让人感到在这双手的照顾下生命是一件难道的艺术品。

“您也看了,她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探病。”

“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她的。她第二次治疗的主治医生就是我。所以我是来奉命协助你们治疗这位小姐的。”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真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有了加布利医生一定会有什么好方法。”

“我当然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把她治好。所以以后我们经常来这里协助治疗。”

“真是太感谢您了。”

维达和院长握了握手,然后他问,“我可以看看她吗?”

“当然。”

从小窗口可以看到她倦在那里的样子,打开门时,她轻轻的舒展开了身体,轻柔的从床上跪起来。白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黑色的发顺着肩膀落在雪白床单上。

“能让我和她单独呆一会吗?”维达朝身边的人说。

“没问题。但是医生您自己要小心。她实在太具有攻击性了。”

“谢谢你的提醒。”他朝护士小姐笑了笑。护士小姐看着他帅气的笑容,红了脸立刻关上了门。

他转过脸去看她,依旧保持着那张笑脸。

“来杀我了吗?”她问。

他走过去,温柔的拔开落在她眉间发,亲吻她的前额,“我来接你。”

“骗人,任务失败了。”

“我庆幸你还活着。”他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吉菲斯呢?”

提到这个名字时,维达突然放开了她,“他很好,虽然你没有成功减弱对手的力量,但是似乎对于他来说是个更好命运的安排,他和那位先生大概会很有缘吧。”

“什么意思?”她眯起那双危险的黑眸。

“他们的游戏会更长久,所以雨桦你一定要尽早回来啊。”他说,不时的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好,我明白了。”她的脸上突然像有生气一样的划过一抹笑。

他望着闪过的笑容,突然也笑了,他圈住她,“对,就是这样才是原来的你。”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条项琏戴在她颈上。“这是微型的通讯器,你可以连络我。放心吧。‘预防者’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他们邀请我来治疗你的。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知道了。”她推开他冷冷的回答。

他还是伸出手抓起一把黑发在指间,轻轻的缠绕住,“我一定会来接你的。”他说完吻着指间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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