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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龙》-5
BY:微生 




本文所有內容純屬虛構,文章中的歷史、地點、武器等皆無詳考,切莫信以為真。
如果對任何細節有研究,歡迎告知,隨時修正。



<第五
回> 

回家后的几日正值雨季,连连大雨着阵阵春雷。日间空气还带着树液香味,夜里却漫着霉味,挥之不去,脑人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五飞将手中的报纸随意搁到一迭书上,正要捻灯休息,便听到屋顶上有动静。
连日大雨和雷声,让人的听觉有些痲痹,但五飞很确定屋顶上有其它声音,沿着屋脊前进。
「小偷吗?」五飞想着,但没有起身,只是竖起耳朵更仔细听着。

声音沿着屋脊到墙壁,然后是落地时衣服磨擦与零星的水花声,连脚步声都没有。
“如果是小偷,也算是高手了”五飞心想,庆幸自己这会儿醒着。
那人快走到五飞的房门外便伫足不动,一阵闪光将人的剪影清楚的映在纸窗上,竟是前几日交手过的那个男子!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屋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五飞瞧了瞧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妻子,披衣起身,轻轻的开了门。

门外的男子穿着黑色的便装,衣服头发早已湿透,没有表情的脸更褪去血色。
他看见五飞开门并不惊讶,只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否则我就直接进屋子。」
「……你拜访也挑个时间吧」,五飞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尽是不满,轻轻把门阖上,沿着廊下向屋子的后头的草棚走去。
那儿原本是用来临时栓马的地方,连日豪雨,马早被家丁牵到马厩去了。
男子没有多话,也跟着去,两个人在这点相当有默契,不想打扰到其它人,也不想被人打扰。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五飞站定后问他:「别告诉我是来叙旧的。」
「我来拿回东西。」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晚的那名女子……你是最后一个和她接触过的人,所以东西应该在你身上。」
「她是你杀的?」
「不是,但我没有在她尸体上找到我要的东西。那天若你不插手,也许她就不用死了。」
五飞冷笑道:「这么说倒成了我多事,你到底在找什么?」
「任务内容,无可奉告。」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在茶馆里看见你修理了那两个军人,认为你不同于一般日本士兵,所以才让你站在这里,难道你一点顾忌都没吗?」
「我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等我拿到东西向上级复命后,我可以任凭你处置」男子的眼光毫不回避,直视着五飞。
「你……」五飞气结,怒道:「随便栽赃也要有限度,东西真的在我这又如何,你若有本事拿,我双手奉上!」
「那只好失礼了!」男子话音一落,随即向五飞扑去。
五飞反射性闪开的同时,对方的手刀不偏不倚的打在草棚柱子上,屋顶剎时倾倒一边,棚草掉在烂泥地上。双方在雨中交战,这回的难度比上次要高多了,大雨倾盆加上满地泥泞,只能凭偶有的闪光来判断位置。
天时不予,五飞又占有地利,男子一连串的攻击都无法奏效。他知道光靠拳脚要取胜机会不大,再退到草棚边时,用脚蹬起了一根横木,以握日本刀的方式执棍。
五飞见状,正想着该如何抵挡,没想到男子并不攻击,意示五飞去拾另一根棍子。
「哼……死脑筋」五飞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又是另一个佩服。
五飞拿起地上的棍子甩了两下,男子立刻向他平刺过去,却让五飞轻松地甩开了。
「速度不错,可惜这不是日本刀,就算你打中,威力也只有一半」五飞闪身说着,又立直棍身挡住第二次的侧击。
「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毫不在忽乎五飞的挑衅,男子又向五飞劈去,但显然力道不足,反让五飞给弹了出去。
五飞顺势向前挥棍,对手立刻抵挡,两人在滂陀中僵持不下,比起五飞的游刃有余,今天对手的情况相当艰难──
唰地一个黑影投向二人中间,双方一惊,各自向后跳了开。
一把纸伞打在对面的墙上,落入水坑中,两人同时往屋檐下看去。

龙妹兰站在回廊的石阶上,冷冷的看着两人说道:「你们是巴不得全家都起来看么?。」
话虽如此,雷声震响,跟本没人注意到。
五飞喊道:「妳回屋里去!」
「开什么玩笑!」妹兰毫不客气叫道:「你发昏吗?」

男子看了看两人,才刚向前走了一步,身体啪一声倒在泥地中。
五飞和妹兰同时看去,这才注意到他黑色服衣上滴下的血已经流了一地。


「你好歹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妹兰压着嗓子发出最大的声音。
「等会再解释给你听」
卧房内,五飞翻开男子的衣襟检视伤口。
是枪伤,似乎做过简单的处理,但方才交战使得伤口又裂开,血流如注。
「难怪动作差这么多,就这样子也来?讨打不成。」五飞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嘀咕。
「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妹兰将毛巾拧干。
「不知道……我没问」五飞接过毛巾。
「打了半天你连人家姓谁名谁都不晓得?」,妹兰瞪大眼睛。
「那个……他没说,所以我也忘了问」五飞搪塞了一下。
仔细想想也觉得离谱,只是当时一股血气上来,跟本没管那么多。

子弹穿透身体,幸好没有打到要害,五飞弄了半晌才将血止住包扎,这才注意到自己还一身湿衣,正待起身更换,一条干毛巾甩在自己头上。
「我可没力气照顾两个病人!」妹兰插着手气呼呼的说:「这下可好,折腾大半夜,连觉都不用睡了。」说着伸伸懒腰,径自向屋外走去。
大雨停了,东方天空隐隐泛白。
五飞看了看桌上热腾腾的姜茶,又看了看椅子上折好的干净衣服,伸手拉下毛巾,无奈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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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吩咐过家人和ㄚ头,不许任何人进我房间」妹兰将门带上,说道。
「不过如果他再不醒,就真的瞒不下去了,你有什么打算,五飞?」
「等他醒来问清楚再说吧。」
「如果你要把他交给巡补房,不如一开始就别救他,浪费我上好的刀伤药!」妹兰把新的绷带和药一一放在桌上。
五飞瞅着妹兰,想起昨天那杯辣到他呛泪的姜茶,忍不住逗她。
「妳倒挺热心的,一个男人要杀我,你也乐得帮忙?」
妹兰忙着的手忽然停在半空,白了他一眼,抱怨道:「你还好意思提?也不想想这是谁惹的。如果他死在这里,岂不更麻烦。」
「别气,我同妳开开玩笑。」
「不同你瞎搅和,我去拿点吃的来」,妹兰扭过头快步的走出门。

不管怎么说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倒睡自己的床,这已经是极大的忍让。昨夜里的激战,妹兰应该也看到了,还有那沾满血迹的上衣,也是妹兰处理掉的;换做普通人家的大小姐,不是吓得说不出话,就是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没想到她还挺沉的住气。


已经过了两天,昏迷许久的男子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尽是陌生景物,连忙翻身要起来,没想到脑中一阵昏眩,如一对鼓槌在脑袋里猛打。
五飞按住他肩膀说道:「你最好不要乱动。」
不需要五飞制止,恐怕也动弹不得。
「为什么……要救我?」深邃的双眼中仍旧没有情绪起伏。
「因为我想先听听你的理由,再决定要怎么处置你。究竟”阁下”如何称呼?」
「……」仍旧是一字不语。
「你不说,我也懒得再多问什么」,五飞简直受不了。
「我先告诉你,不管你要找什么,东西不在我这;你的任务和我没有关系,我也绝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五飞直视对方,严厉说道,。
男子没有搭腔也没有闪避他的视线,从五飞的眼神中,他大概已经明白事情的始末,看来恐怕是情报错误。
「以你的身手,我无论如何不认为你是个普通人,救你是我个人的意思,我家人并不知情,等你伤好后我会安排你离开,以后龙家和日军可没什么瓜葛。」
男子点点头,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胸口,像习惯动作在寻找什么。
然而胸前空荡荡的,男子慌张的四下寻找。
「你在找这个吗?」五飞走到镜前,将妆台上的一条坠子抛给他。
「我妻子把上头的血和泥给清了清。」

男子将项链轻轻握在手中,慎重地打开盖子。
里头放着一张女人的袖珍画像,淡色的金发与海蓝的眼眸,白晰无瑕的皮肤,如天使一般甜美的微笑,似乎家世不凡。
「那是你的情人还是你的妻子?」五飞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不过一点也不指望对方会回答。
「……什么都不是……」男子将盖子轻轻阖上,冷漠的表情掩盖不过一丝的失落。

「五飞?」妹兰端着托盘,轻轻的扣门。
妹兰将汤端了进去,发现病人已经醒了,男子向她微微点头示意。
「正巧我煮了些汤,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妹兰将托盘搁桌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妹兰回头朝五飞要答案,五飞耸耸肩,妹兰又转过头看他。
「……」男子仍不想说。
「喂,我可不要让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躺在我床上。」比起没耐性,妹兰可不遑多让。
「名字并不重要,如果妳坚持知道的话,我叫希洛,希洛.唯。这个……谢谢妳……」希洛将链子挂回脖子上。
「没什么……那是你的情人还是你的妻子?」一模一样的问题,妹兰很认真的发问。
希洛抬头看了看站在后头的五飞,五飞则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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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真奇怪,救了他的命也不道谢,却谢一条坠子」妹兰伏趴在房外的栏杆上,顺手摘去虫蛀的叶子,「难道自己的命比一条项链还不值钱吗?」
看着妹兰的侧影,五飞淡淡地说:「或许有吧……。」

任谁一生中都必定拥有过珍视的东西,远胜于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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