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微生
本文所有內容純屬虛構,文章中的歷史、地點、武器等皆無詳考,切莫信以為真。
如果對任何細節有研究,歡迎告知,隨時修正。
<第四回>
即便妹蘭心中五味雜陳,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在家業大計底下,任何的情感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這點她從小就在親戚間看得非常清楚。若是無風無浪,這麼過完一輩子也不是不可能。
分家會議後,龍家已經決定由五飛出面交涉,現在就只等各地分家的回覆。
五飛便趁著清明之前的空檔到外地的小鎮辦事,暫住宿在一間簡單的小旅店中。
這日原本寧靜的小店忽然喧鬧起來,幾個軍匪粗聲粗氣的叫囂,將桌椅碗筷全給砸了。
原來是年輕店員搞不清楚狀況,向軍官收茶資。
「混蛋!找老子拿錢!你他媽的活膩了!」,一個軍人叫囂著,一巴掌把店員打在地上,另外一個人拿著槍托往他背上砸去,那店員不過是個十幾出頭的孩子,哪經得起這陣力道,蠕動了一下軟便趴在地上。
其餘客人早躲得遠遠的,只是乾著急,卻又無計可施;人群中當然也有具正義感的人,無奈雙拳難敵刀槍,只好咬牙切齒的看著。
五飛在二樓把發生的事情看在眼裡,正要出面,卻讓僕人軟硬兼施的勸止,說出門營商,千萬別惹地頭蛇。
一陣混亂中,老店長連忙出面和軍官們賠不是,說道:「這小子有眼不識泰山,不過還請各位軍爺看在他年紀還小的份上放他一馬……」
帶頭的軍官罵道:「笑話!你爺爺我在這個年紀就已經東征西戰了,教訓教訓他,好讓他長點見識!」
另一個軍官踹了踹躺在地上的人,說道:「沒用的東西留著也礙事,讓老子教教他,看他以後說話會不會聰明點!」
說著從腰上抽出一把短刀,一把扯住他的頭髮,作勢要劃他的舌,嚇得周遭的人迭聲叫喊。
一個身穿黑衣,一直安靜坐在角落的男子突然走上前,對帶頭的軍官說道:「這小子確實沒見過世面,但您和一個小孩計較,不也太小家子氣嗎?」
「什麼!」那軍官原本就紅了眼,聽了這話,二話不說就揮出一拳,沒想到卻讓對方輕鬆閃過,自己反倒跌了個踉蹌,引得周圍一陣嗤笑。
那軍官惱羞成怒,提起槍想來個殺雞儆猴,才剛扣板機卻聽見轟然一嚮──
「嗚哇哇──」軍官摀著皮開肉綻的手嚎叫,是鏜炸!
另一個人見狀,正要拔出腰間的短槍,還來不及看清,那男子不知不覺到了自己身後。
「既然打了那麼多年的仗,就該知道槍的用法」,男子冷冷的說著,語氣裡帶著些許譏諷的意思。
一邊說著一邊取下對方手裡的短槍,動作快如行雲流水。
「你……」軍官的臉漲成豬肝色,卻不敢回手,不僅因為對方的實力在自己之上,更因為一件冷冷的東西緊緊貼在自己左背上。
如果對方扣下扳機,一切就全完了。
男子用手刀將對方打在地上。「滾吧,以後少惹事!」
這句話對趴在地上的兩人來說簡直是久旱逢甘霖,兩人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小店。
圍觀的群眾看到原本氣焰囂張的軍官落荒而逃,紛紛爆出笑聲鼓掌叫好。
如此行俠仗義的情節是戲裡才有的,眾人樂得高談闊論,這個早上小店內又多了一個嗑瓜子的話題。而男子婉謝了老店長的謝禮後事便匆匆離去。
方才一陣亂,沒有人注意到那男子在軍官的槍上動了手腳,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眼中瞬間閃過的銳利殺氣。
除了五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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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空蕩蕩的街顯得格外冷清。
五飛在辦完事返回小店時,刻意選擇一條清幽的小路,一方面整理一天的思緒,一方面享受梔子花飄散出來濃郁的香氣。
正當他回想起今天早上看見的趣事時,突然從轉角冒出一個人,冷不防栽進他懷中。
借著月光,五飛看見一張美麗蒼白的臉與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神。
這名年輕的女子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還來不及開口,便慌張的甩過五飛,朝另一頭的小巷子死命跑去。
五飛是丈二金剛不著腦袋,剛朝前走一步,前頭幽幽暗暗的路上過來一個人。
對方看到五飛也停下腳步。
月光打在白圍牆上,反照到來人的臉,五飛暗自吃了一驚──是個白天在小店的那個男子!
男子看了五飛一眼,正打算繞過五飛繼續追那女人,五飛卻伸手將他攔下,問道:「你追她做什麼?。」
男人不發一語打算側身而過,五飛將身體檔在路口,以眼神向對方要求一個解釋。
「與你無關」,男子冷冷回答,聲調裡沒有抑揚頓挫,與在小店裡的感覺截然不同。
五飛這時才注意到他說話裡帶著一點口音,不過如果不是像五飛這樣接觸過許多地方的人士,是無法聽出來的。
五飛問道:「你……是日本人?」
男人沒有回答,只用右手輕擊在五飛的手肘上,順勢將五飛撥開。
「這事我管定了!」
對方不但不把自己看在眼裡,甚至還出手挑釁。
五飛被他的動作激怒,伸手向他的下腹部揮去。因為目的只是想把他攔下,所以只出了五分力,但原本應該紮實打出的拳卻撲了個空。
男子早已低下身勢,同時向五飛掃了一腿,攻擊五飛下盤。
五飛機警的躍起,兩腳蹬在牆上閃過下方的攻擊,原以為到此為止,但那名男子不知何時躍到更上方的石牆,以膝蓋向五飛的後頸擊下,無聲無息。
千鈞一髮之際,五飛向右傾身避開來自後方的攻擊,卻無法再維持原本平衡的姿勢,單膝跪地的方式著地。
「好傢伙……」,這傢伙確實有本事。
五飛在八歲之前和師父四處旅居,遭遇過各色的人物,也因此練就不少本事,加上自己個性好勝,功夫進步相當迅速,住進龍家後可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沒了對手,便不再以練武為要,況且經商之後顧忌頗多,就算找人切磋武藝也只能蜻蜓點水。
拽了拽掛子,拍去身上的灰塵,多年的好勝心又被激起,今天難得得了藉口,又遇到一個足以抗衡的對手,心裡甚是得意。
眼前的男子在一連串的攻擊之後連大氣都不喘一口,動作流暢沒有絲毫餘贅,臉上也沒有露出一點得意的神情,只是深遂的眼瞳中多了些許野性和殺氣。
「看來他和那些只會魚肉百姓、招搖過街的人不同」,五飛心想,隨即擺開架勢。
「……我不想浪費時間和陌生人打架,不過阻礙任務的人就必須排除!」男子鬆了鬆衣領。
第二次的攻擊由男子開始,他發動快攻,似乎想速戰速決。
五飛瞥了對方胸口一下,猜想他左襟內有槍,但男子似乎完全無意使用。
連續閃避過他的兩拳,五飛趁著對方第三次攻擊時擒住他的左手,想將他摔在地上;不料男子完全不在乎五飛的手勁,竟拿這隻手做支點,凌空側身踢向五飛,五飛低頭閃過,臉頰感到一陣辣熱。
男子尚未落地之前又回旋踢了一次,逼著五飛不得不放開右手擋了一下。
這一腳力道十足,五飛覺得手有些麻。
男子借地使力之後立刻又向五飛襲來,五飛知道他的勁道,側身閃避,但左手仍扣住他袖子,硬是不放他過去。
男子又回身用右肘連擊五飛的臉,兩擊都沒打中,卻逼得五飛不得將左手鬆開,心想這個人的實力確實比過去遇到的對手要高出許多。
雙方勢均力敵,兩人拉開距離後呈對峙狀態,沒有人再搶快攻。
「那邊在吵些什麼!」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三五個巡補藉著酒興在大聲喧鬧,往巷子走來。
五飛心中正盤算著如何收拾這局面,沒想到對方更不戀戰,翻過一道高牆,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一早,五飛在旅店門口顧了輛車打算回家,遠遠的瞧見小池邊圍滿了人,心中有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上前察看。
一群人圍在打撈起的女屍邊議論紛紛,五飛大驚:
正是昨天夜裡的那名女子!
胸前開了三個花生米般的小洞,血早已流乾了。
離開湖邊時五飛心中有許多疑慮。雖然某些喪盡天良的日軍會欺凌中國女子,但從那名女子的衣著打扮看來,她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再說屍體身上的衣裳裙褲仍完好、首飾財物看來一樣沒少,究竟是為什麼要殺她呢?
「是昨晚那男子幹的嗎?殺一個普通女子需要派出這樣身手的人嗎?」何況那名男子行事低調,而且還特意避開和巡補接觸。
「難道……是殺手嗎?」
疑惑在五飛心中揮之不去,不過終究沒有干涉,畢竟這件事與自己無關,而昨晚的事也不好張揚。
沒想到這卻是風雨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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