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走进办公室的少年，向着女性上司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请坐吧。”回礼后，诺茵离开办公的坐位走到了会客的沙发旁。

“现在是下班时间……”端来2杯咖啡之后，诺茵示意少年此时不必拘礼。

点头以示谢意，希罗伸手接过了其中一杯咖啡。

知道寒暄这种东西对对方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在彼此坐下后，女上司决定单刀直入。

“关于开发组的材料失窃事件。目前我们所拥有的情报，只限于那段时间内往返于火星与殖民卫星间的运输船资料。在对已经停靠的几艘运输船进行搜查后，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恩，火星上有传出什么消息没？”

“温拿家的情报网似乎抓到一丝线索，卡特尔和迪奥正在深入调查。”

希罗沉思了片刻，然后问道：“沙漠高达现在的下落……”

诺茵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方的目的，动向我们都一无所知呢。”苦笑了一下后她继续说道。

“被对方狠狠的将了一军啊！”

“如此一来，应该可以预测对方的下一步行动。”希罗沉声说道。

“虽然已经加强了对另外几架机体的保卫工作，但由于地理位置相差太远，一旦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也很难迅速的做出反应。”

“重武装已经整备完毕。五飞在L5接手了自己的高达。”

“我们接到了他的通知，那也是存放高达的卫星中比较放心的一处。”

“沙漠高达失窃的过程你已经知道了吧？”虽然离希罗得知这一消息到现在不过2小时，但诺茵相信以少年的行动能力，这些时间足够让他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手法很专业，是否有内应参与却很难说。”

“哦！你有什么见解？”

“就遗留在现场的证据来说，对方并没有正规的通行证。卡车上的牌照应该是在行动的前一刻被换掉的。基地管理存在的漏洞，让这类卡车来去比较自由。”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们对早已拆卸掉内部系统的高达，并没有投注于足够的关注。”诺茵一直认为，自己负责的安全部门应该对失窃事件负最大的责任。

“是对手太狡猾了。”希罗淡淡的说道。

察觉到少年在替自己“开脱”，诺茵一直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孩子，果然改变了很多。”她默默的自语道。

“L2殖民星里的‘地狱死神高达’；L4殖民星里的‘飞翼高达’；在亚洲中国地区的‘飞翼零式高达’。假设对方真的把目标锁定在‘高达’上，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

“飞翼零式。”

“为何如此肯定？”诺茵小口品尝着自己的咖啡。

“因为‘他’在地球上。”少年内心如此说道。而他口中却说道：“因为零式是最强的，如果敌人真的想把高达作为武器。”

“是吗？”女上司敏锐的觉察到少年说话时目光中泛起的微小变化。

“……”

短暂的沉默，希罗端起了自己的咖啡杯放到嘴边。如同逃避似的，他把目光停留在了爬满繁星的窗外。

诺茵轻声咳嗽了声后继续说道：“目前还没有确实的证据，能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希罗的动作停顿了……

“不！一定有关系！”他肯定的说道。

“哦？”诺茵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是身为高达驾驶员的直觉？”

少年再次沉默了。

诺茵知道这位下属的脾气，虽然事关重大，但他不愿意说的事，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放弃对以上问题的追根究底，她决定先说说另外一件事。

“那个少年，阿瑞斯，你们认识吧。”她道出了先前自己的一个疑惑。

感觉到直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诺茵心想着如此提问是否有些不妥。

“我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因为，你们有那么些的相似……不，我不该这么说的……”

“是曾经的战友。”希罗忽然的发言打断了诺茵圆场的话。

有些吃惊的注视着少年，原本以为他会再次回避这个问题。

“在流星行动前的一次‘意外’中失踪的组织成员之一。”少年继续说道。“你知道L1废弃工厂爆炸事件吧。”

诺茵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点头道。“是暴露了殖民地在秘密制造高达和筹备流星行动的那次事件吧？那次事件之后，流星行动就落入了联合与OZ的掌握之中。”

“表面上是因为操作失误造成的爆炸，而事实上确是抵抗者内部成员制造的。”

“叛徒吗？”

“不……是意外……”

“哦？”

“组织中反对流星行动的一部分成员，想毁掉当时尚未完工的高达。但是爆炸并不成功，一场大火不仅烧掉了我们的基地，还引来了在附近巡逻的联合军。讽刺的是，由于火势的阻碍，另外的成员从地下水道转移了还是零部件的高达。而制造爆炸的成员却有8成失踪被捕或者被杀。”

“之后你们没有任何联系？”

“事件使反对和赞成流星行动的成员最终分成了2派。”

“如此说来，阿瑞斯应该是反对派？”诺茵猜测道。

少年却沉默了。

“既然在地球现身，证明他当时躲过了追捕。不过，他接近莉莉娜小姐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还不清楚。”这次希罗是实话实说。“如果能见面的话……”他心想道。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何时能掌握阿瑞斯的行踪？”

“所有的情报人员都在行动，相信48小时内就会有结果。这还多亏你提供的情报！”诺茵是在由衷的感谢少年。

“确定他的行踪后，希望能全全交由我处理。”在内心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希罗的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深深的皱了皱眉。“理由呢？”为了对下属和整个事态负责，女上司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只有我才能解决！”同样让人吃惊的回答。

抚了下开始胀痛的太阳穴。“这不算是答案吧——如此具有当事人风格的回答。”注视着少年坚毅的眼神，让诺茵回想起了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有这样的下属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希罗……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不过希望你记住一点。”她决定信任眼前的少年。

“你已经不再是孤军作战！”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刷的站起身，以最标准的军礼结束了这次谈话。

“因为是以前的战友吗？”独自留坐在办公室的诺茵，继续品尝着手中已经凉掉的咖啡。

“这孩子，和他年纪差不多吧。”再次翻阅着红发少年在机场登记时的资料，诺茵揣摩着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信息是与实际相符的。

20岁，和希罗官方证件上的年龄是一样的——当然官方证件掩饰了希罗等人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假的吧……”

“哎……为什么和这帮孩子扯上关系的事都如此复杂呢！能让这帮孩子生活的和平世界，真的存在？也许只是一种赊求吧……”放下手中的资料后，她合上了双眼。

***

一双沉稳的眼睛正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街道上全副武装来回巡逻的士兵。

“卫星的警备加强了！”

“想揪我们出来吧。”

合上窗户缝隙之后，特洛瓦走到杰克斯的身后，把目光停留在对方正在使用的手提电脑显示屏上。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不久之后对方将有一次大型的军事行动。但鬼面提供的资料远远不够，他们的目的和目标都还不明确。”和对方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杰克斯压低声音说道。

“接下来只有靠我们自己吗。”用手托着下巴，特洛瓦轻描淡写的说着并不简单的问题。

“这里的通讯管制非常严格，暂时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特洛瓦沉思了一会 。“我出去一下。”他忽然说道。

大概明白对方目的的杰克斯轻微的点了下头。“不要勉强，这里不比地球。”

“恩。”点头回应了杰克斯的好意之后，一身卫星大众装束的他消失在了门外。

破旧、脏乱、糜烂。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经过这片街道，来自感官刺激，却有一种再次置身在儿时战乱时代的感觉。和城区的景象完全不同，循环净化系统的老化，让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地球上类似环境状况的地区不在少数，但毕竟这是卫星，一个没有自我修复能力的人造土地。

“这就是和平下的另一面，或者说是动乱的萌芽……”扬手阻止了试图上来搭讪的街女，特洛瓦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

一颗巨大的资源卫星，如同幽灵般漂浮在茫茫宇宙的一角。而它内部的情况却恰恰相反，巨大的机器轰鸣声，繁忙的工人，穿梭往来的士兵，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爱德华”上的船员在几个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庞然大物的中枢所在——指挥室。

“瓦纳德船长，欢迎你们的到来！路上辛苦了。”一魁梧的中年男子就站在进门的地方向瓦纳德伸出了右手。

“做老鼠的日子还真不好过！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以这种方式。”瓦纳德同样伸出了右手。“卡杰雷将军。”

“你这次带来的见面礼很贵重呢！”卡杰雷的声音就如同他的体形一样，厚重而低沉。

“如果不是为了想跑快点，还有更多的好东西。”瓦纳德自嘲般说道。“原以为联合解散后就不用再过这种日子，没想到还是回到了老路上。”

“这也是为了将来真正的安定！”说这句话的时候，卡杰雷有意提高了声调。

“准备情况怎么样？”对于卡杰雷这种说唱似的发言，瓦纳德显得有些反感，他想把话题转移开。

而卡杰雷并没发现瓦纳德的不满，他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这颗让他引以为傲的“巨石堡垒”。瓦纳德则在一旁心事重重的附和着……

船长在一旁交谈的时间里，爱德华的船员百无聊赖的在控制室内东看看西摸摸。也许是被视为重要同志的关系，对于他们的行动，工作人员都默许了。

“我带你们去看看最新的武器吧！”似乎说到了兴头上，卡杰雷大度的邀请瓦纳德一行人去参观一个本该对他们严格保密的东西……

“喂，听说这家伙以前是联合的军官。”

“联合的人都这个样子？”

“才怪！如果联合的人都是他这种，卫星早就独立了。”

走在队伍后面的船员都挤在一堆窃窃私语着，完全无视身旁的带队人员。而对方那一脸苦笑的神情却是对他们见解的最好回应。

“啊！到了。” 不知道穿过了几个隔离区……在一个提醒声中，大家停止了话题。

他们已来到一个巨大的船坞的上方，脚下是纵横交错的钢架。在电焊溅火花和各种管线的包围中，一艘巨大的船体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好家伙！起码是爱德华号的50倍！”

“喂！那东西是主炮吗？”

“这船速度会有多快？”

“看啦看啦！还有外挂的小艇！”

众人间忽然炸开了锅，对于一群职业船员来说，再没有比看到这种东西更加让他们兴奋的了！

“MARS——火星！也是‘战神’的意思。”卡杰雷骄傲的大声宣布出了这庞然大物的名字。

“哎，哎……虽然说名字有够土，但东西却是好东西呢！”船员巴布咧了咧嘴，抓下了头上的帽子塞进裤兜里。“能近距离看看它吗？”不过没等主人发话，他就径直往升降机走去。

“巴布！不要太过分。”瓦纳德出声阻止了自己的船员。

“嗨……嗨！”年轻人一脸惋惜的把已经踏上升降机的脚收了回来。

“哈哈！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玩！这东西本来就是为大家准备的！”身为主人的卡杰雷仍旧表现得十分大度。

“今天先到这里吧，大家经过长时间航行后也该很累了。”他示意手下带领爱德华号的船员们去住所休息。

“被A-01那些家伙摆了一道吗？”最后转身准备离去的瓦纳德再次回望了一眼脚下的东西，事前他们没向我提起过这家伙的任何消息。

“船长。”走在他身边的席瓦递了个眼神过来。

“今天晚上……”

“恩。”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后，瓦纳德若无其事的走到了队伍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