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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之大和弦

By: 冰炎001

 

  十一、怪异的葡萄酒和未婚妻

“有一点发烧,不过没大碍。安心睡一觉,明早就好了。”特洛华给服过药的卡托尔掖好被角,示意他好好休息。从他们回到寝室到现在已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这其间卡托尔除了勉强撑着洗了个澡之外就再没活动过,狄奥带来的晚餐他也碰都不碰一下。

“特洛华……真对不起!明知道这些日子你也很劳累……我又给你添麻烦……”

“说什么呢!早点休息吧,没事的。”

“是啊!别瞎操心啊,卡托尔。照顾好你自己便可以了!”狄奥接过特洛华手上的水杯,顺便又递上一杯咖啡。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众人:“特洛华·巴顿,你的邮件。”

“谢谢。”

朴素的黑白相间的包装纸,天青石色的宽缎带打了个毫无华美可言的结。没有信,没有卡,甚至连便笺也没附,只有一个大大的“C.B”落款于上面。但特洛华却因此显得有些异常:“对不起,失陪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在那之前……”

“我知道!我明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卡托尔的!”狄奥就差没有指天扬誓了。

“你?!哼!”希罗的态度溢于言表。

“总之,绝对不会让你这‘危险人物’再靠近卡托尔半径50公分内了!”狄奥一脸严肃,“如果真的让你‘勾引’卡托尔成功,那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过好欺的卡托尔脸上马上红了个透。若不是特洛华及时打圆场,“死神”狄奥恐怕会死得连家门都摸不着:地狱都回不去呢,别说上天堂了。

“你说,那个盒子里装了什么?谁送的?”特洛华走了十分钟后,狄奥冷不丁地问。

“‘C·B’。”

“我知道啊!问题是‘C·B’又是谁呢?!”

“大概是表示卡洛琳·巴顿(Caroline·Barton)吧,巴顿夫人。”原来卡托尔没有睡着。

“吓我一跳!”狄奥回身责备他,“怎么还不睡?!”

“不,只是……”

“巴顿夫人?不太可能。”希罗摇了摇头。

“为什么?”狄奥大惑不解。

“没有勋徽。”

呀,没错呢。巴顿夫人寄给长子的1.5立方分米的包裹,是不会没有那枚戒指上的印记的。

“那么,该是夏洛蒂·巴顿(Charlotte·Barton)或奇蒂·巴顿(Chitty·Barton)啰——特洛华的姐姐和妹妹。”卡托尔很快想到了。

“夏洛蒂喜好奢华,奇蒂时髦鲜艳,包装品味都与刚才的不像呀!”这次到是狄奥先发现了问题。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卡托尔叹了一口气,“克里斯汀·巴顿(Christine Barton)——巴顿家一个远亲的女儿,特洛华的未婚妻。”

“算了,始终是‘达尔大尼央眼中阿拉密斯的手绢’呢!”希罗竟开了句古典玩笑,吓的狄奥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我们回去了。好好休息。”

“希罗,心情很好呢!”

“是啊。”

“‘绽花之实’的留言卡落款都是‘C·B’呢。而且那条内部的秘密说法是‘巴顿家长子的未婚妻其实是他的亲生姐姐’,对么?”

“啊。”

“‘仁慈的卡托尔’要小心了。”

而此时,卡托尔也在想着那两个想着他的人:他们对特洛华知晓得好明白呢!太明白了……

备受关注的“焦点人物”特洛华,现在正在一号楼自己原来的宿舍间内。虽然因为是男校的缘故,这栋楼并没有成为怪谭鬼影的发源地;但那始终岌岌可危的楼壁还是使众人的好奇心望而却步。

小心地拆开了包装纸,那反面上题着一行清晰的小字:“快一点解决问题吧——不过一定不要欺骗自己的真心啊!我最亲爱的D·B!”

“明白了。”特洛华默默地将纸折了三折,摸出打火机,点燃了右下角。

“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真正的生日礼物?!”打开盒盖,一版式样相同大小不一的特精匕首——柳叶飞刀,一瓶可以与“液体黄金”康蒂白兰地相媲美的“甘美之血”——1859特窖——特产昂茹的波尔多原液。

“非常感谢呢,克里斯汀。不!凯瑟琳!我最爱的姐姐——凯瑟琳·布鲁姆(Catherine Bloom)……”

……是什么?有什么东西那么晃眼!?照在我的脸上……是天亮了么?但为什么没感觉到那令人振奋的清爽晨风?头好沉。空中飘荡的是什么味道?……想起来了!那是……

那是……那是43%酒精浓度的波尔多的味道!

“啊……”卡托尔猛地睁开眼。光源找到了,是透过窗玻璃的清冷月华。窗帘明明是拉上的呀?又再次拉开来,是因为今天是满月吗?

“……啊……唔——”坐起身来的卡托尔,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击的头晕目眩。

“你醒了?”沉静又温柔的声音。

循声望去,卡托尔不禁一愣:是折射聚合的问题吗?沐浴在月光中的特洛华,周身似乎散发出柔和但冷冽的银辉。

“特洛华……”走下床来到走到桌子边,“你一直都没睡吗?”

“呵,睡不着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没事!真的只是睡不着。”特洛华淡淡一笑,右手抚上了卡托尔的额头,左手对比着自己的,“唔……还有些热度没退……不过,好多了呢!”

“……啊,多谢。”卡托尔的脸红在日光下根本无所遁形。

特洛华回身端起一只高脚杯举到卡托尔面前:“要来点么?“

“呃……恩,这……”卡托尔这才注意到了桌上那只即使在父亲的酒会上也称的上是奢侈品的精制琉璃瓶,波尔多的香气便是源自这里,”……那个,特洛华……我……我喝香槟都是不加酒精的品种……”

“我知道啊!所以喝昂茹酒就要高浓度的,不是吗?”特洛华的眼神深邃得诡异。

“但……但,但是……”

“没关系吧!难得的……”

最终还是将杯中殷红得有些吓人的香醇液体饮了下去。

……好热1脸……身体也是!血液好像因为沸腾而横冲直撞。头好晕……因“挂壁”而残留下的液体,现在重新受到重力的控制而向下汇去……卡托尔的意识开始模糊,迷朦中最后听到的恍若天籁般的特洛华轻柔沉稳的声音内容是:“再来一点怎么样?……”

睡神轻轻抚闭他的双眼……

接着是玻璃器皿撞击后“绽放”开来的清脆和琐碎。

 

 

十二、刃尖下的“威纳之心”

轻轻地将卡托尔抱回床上后,特洛华抽身拉起窗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束月光直射床端,犹如悲剧收幕一场时打在漆黑的舞台上的寂寞哀伤的那盏聚光灯。

从风纪扣到锁襟扣,特洛华慢条斯理地逐一解开。他温柔露笑的嘴角与寒潭般幽冽的眸子是那么的不协调,一如他优雅轻缓的手部动作与冰冷的指尖温度。

月光顺利地通过两条边襟分开后的“路”而碰触到了卡托尔的白皙肌肤。再来,两边纤瘦的肩头也被月华轻轻摩挲。一根指尖由卡托尔的唇面起始沿直线缓缓下移。在脖颈中段那略微凸起处的短暂停留没能阻止它进一步向下滑去,最终在偏离直经的左胸处停了下来。

收回的指尖下,是一枚更尖锐,并且在月华下闪着更加耀目的清冷寒辉的薄面金属——一枚刃!柳叶飞刀的刃!

皎洁的月光下的卡托尔沁出细密汗珠的额角和鼻尖,仿佛月下撒哈拉绿洲特有的白沙一样冷静地反映出月夜的本质。特洛华注视着卡托尔泛浮在颧骨上的淡薄红晕:“我说嘛,这点量根本难不倒你的……没办法了,只好请巴比妥*帮忙……真对不起……”

没有声音回应,除了卡托尔深但平静的呼吸声。

手指触到了随呼吸起伏的左胸的中下部。特洛华毫不理会对方的沉默,继续自言自语:“这里……是‘心’呢。没错,我能感到……那不屈不挠的鼓动……真是的,温柔又坚强的心呢!”

“……不过,一直跳动的话,很累呢!生于威纳家的心,所受的负担……更重啊……过去,就已经很沉重……将来,一定会更加累啊!而且,还会有痛苦呢!……会,很痛吧……”忽然他话锋一转,原本朗诵咒契般的呓语突然变的冰冷且茫然,配合着他迷离眼神中洞穿骨髓的一星寒光,“不过没关系!马上就解脱了!就在现在,只要向下……加一点点力道……就,马上……会停止……那疲惫的跳动……现在,马上……给你解脱——”

白皙,不!惨白的肤色上划过了一道光弧!

一道浅绯的直线,末端停在右边的第四根肋骨处。接着,深藏的鲜艳迫不及待地涌出,绽开了掩在那一线殷红上单薄的苍白。笔挺的鲜红开始不再边线分明……

“唔——呃……”从昏迷中的卡托尔口中飘出一声细若游丝的呻吟。虽然是那么微弱,但却如一声惊雳般提醒了特洛华。

“呵,方位错了啊……那里……是肋骨嘛!刃偏了,第一次失误呢……”

特洛华俯下身子,舌尖轻触及了那刺目的血线;慢慢地逆回起始点,在所过之处留下自由比例稀释后的透明绯红。

“嗯……嗯,唔……”卡托尔的眉心在不自觉的拧紧,呻吟声也越渐趋强。微有颤动的睫毛末梢,一点点晶莹星闪。

“是么?感受到来自外部的危机,自身会有本能的排斥和反抗么?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啊……”

特洛华的声音终于隐没于卡托尔愈来愈急促的呼吸中。

……空气中流动着甜腻的腥气……好难过!让我觉得恶心……不过,还有另一种气息掺杂在里面……是薄荷和迷迭香吧……等,等一下!还有,还有一样!那种久违了的深沉的清馨!那是雪松!妈妈最喜欢的熏香!!好久了……这种知性的气息,还有母体的温柔……

“嗯…呵……啊!母亲大人!——”卡托尔倏然坐起,但马上感受到了来自胸口的抽痛,“好痛——”

低下头去,衬衫已完全被解开。锁骨下的上前肋部分被白色的绷带紧紧缠住,隐隐作痛的伤口应该就在这下面了。

又是那个熟悉的柔和声线,又是那句熟悉的话语:“你醒了么?”

“特洛华,”这一次,威纳小少爷的视线没有离开自己的胸口,“这是……”

“对不起。是我不好。昨天,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杯碎片有一块钉在桌沿上,扶你的时候没注意就……”

经特洛华一提醒,卡托尔这才注意到前襟报废了的衬衫不仅豁口杂乱而且血迹斑斑。

“真对不起,衬衫不能要了事小,但让卡托尔你受伤……我……”

“不!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你一整晚都没休息吧!都是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啊!——”道歉的话被一声惊叫打断,卡托尔看见了特洛华左手与自己胸前一样的白色绷带,“特洛华!你,你的手!——这是……”

“啊?!”下意识地将手向背后掩去,但早已来不及了,“……啊,这个……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但卡托尔已不顾伤势地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左手:“骗人!这么大一块包扎的地方!……还有!这里……是掌动脉呢!”

“没,没有!不是!只是……”

“只是?!”

“只是收拾碎片时一不留神,被一小块碎玻璃割伤了而已。小皮外伤,与你的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但,但是……啊!好痛!”过度激动又拉开了卡托尔的伤口。

特洛华慌忙扶起蹲下身去的卡托尔:“看你……别再争了!你该多关心一下自己啊!”

“…嗯,好,好吧……”

直到预备铃响后一分狄奥和希罗才走进教室,同时也明白刚才他们在餐厅等待的时间全数浪费——卡托尔和特洛华已经端坐在座位上了。

‘希罗,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有点不对劲?’侧过脸挡住特洛华的视线,狄奥悄悄地唇语对希罗“说”。

抬头看见老师已走上讲台的希罗做了个“是,我知道了”的动作来回答他后,便正常上课了。

教室内温度正常,但卡托尔的额角鼻尖却不断沁出汗珠,并且心神不宁。回答问题时,他也破天荒的没有笔直地站立。至于特洛华,一向毕恭毕敬的他,今次一整堂课都没有从口袋里抽出左手。

希罗用“下了课再说吧”的眼神答复了面部表情在问“他们怎么了”的狄奥,又继续听课了。

课间餐点时段,希罗和狄奥像往常一样避到了楼顶晒台。

“…虽然有多原料混合的熏香气味干扰,但从卡托尔衬衫内散出来的味道,是雷封诺尔*没错吧!?”原本总躺在梯塔顶上悠闲地晒太阳的狄奥,现在则是完全不能平静地坐起身冲希罗大嚷。

垂首坐在塔顶边沿的希罗一如既往的安静:“是啊,还有血腥气。”

“那你还能那么安稳!?这只是第一步吧!……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若再不想办法,一定还会再有第二、第三……”

“喂,你最好安静点……”希罗轻轻抬头向前方看了一眼,“…因为,马上就会更吵了—”

话音未落,怒气冲冲的五飞已经从不知什么地方跳到了晒台上。鬼晓得他用的是什么方法,总之不是正常地走楼梯。

“哟~~~五飞,你怎么来——”狄奥的“岔开话题技巧”在五飞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卡,不,威纳家少爷身上的伤…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五飞跃上塔顶,一把揪住狄奥的衣领,“你们两个……”

“喂,喂喂……冷静点,五飞!你听我说嘛…”狄奥努力地挤出一脸笑容,一边挡开五飞的手一边擦汗,心想:可恶!刚才明明是希罗离你近,为什么反要来找我的碴!

“你自己不也一样失职了。”希罗的声音仍然“波澜不惊”。

“什么!?”五飞松开狄奥转向希罗,“你再说一遍?!”

“夜间的防卫不是也算你一份的吗?”希罗毫无顾忌地迎上他的目光。

“你—哼!”

“消消气,五飞。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们也觉得奇怪。因为在距离通告上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时下手,不太符合‘Bloom’的性格。而且卡托尔过于平静的反应也不似受到恶性攻击。也许这只是为了试探我们也说不定啊!啊,不过,中午时我们会想办法的!放心!对不对啊,希罗!”狄奥忙不迭地在两人间斡旋。

“啊。”希罗瞅瞅他,答应了一声。

狄奥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希罗还算给面子。

目送五飞离开,狄奥松了一口气:“该死!如果他天天都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最终死于心血管疾病的!”

“是啊。”

“哎?!”狄奥一愣,“难得的意见一致呢!”

上课的铃声在四周喧闹起来——刚才预备铃的声音被五飞的怒喝盖住了。

“My God! 这一节是物理课啊!——”狄奥惨叫一声跳下塔顶,拉开门冲下楼梯。如果说化学课前的痛苦是因为讨厌的话,那此时就绝对是因为喜欢了。不过,当他用猎豹见了都会羞愧得想自杀的速度奔到教室门口时,发现眼前早已“人去室空”,只在黑板上留下了卡托尔班长工整纤秀的一行字迹——“所有同学请带好《实验报告记录》到3号楼5层的物理实验室上课,请勿无故缺席。”

“不会吧——”狄奥的手托住额头,“这下铁定迟到了!五——飞——!你害人不浅呐!”

“有空罗嗦不如动起手来!”希罗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

“是是是!是我不好!真是不好意思呢!”话音刚落,狄奥已经麻利地准备完毕了。

愣了一秒,希罗拉开门迈出一步。但下一秒却被狄奥的声音拉住:“从窗走会快一点吧,希罗。”

真乱来!希罗心想。但此时他已与狄奥一起跃出位于三楼的教室窗口了。

*1.巴比妥:异戊巴比妥酸盐。拉丁文Barbitalum的音译。长时间作用类催眠剂,安眠药的主要有效成份。白色结晶性粉末,微溶于水,易溶于酒精。催眠作用长,持续4—6小时,排泄慢作用快,有积蓄性,醒后往往有困倦感并伴节律性头痛。

*2.雷封诺尔:由于帮忙冰炎查找资料的死党小DIE的电脑出了问题,所以有关“雷封诺尔”的资料未能到手。只知道它是为“防止金属性创口感染病变而使用的创伤外敷剂”,详细资料嘛,就只有等懒人冰炎找到再说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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