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之大和弦

By: 冰炎001

走进实验室的物理老师一眼便看见了卡托尔前排空着的的一组座位：“威纳同学，那是…”

“是！”卡托尔第一时间站起，随即身体一颤，皱了皱眉头，“是希罗·尤依同学和狄奥·麦克斯威尔同学。缺席原因不明。”

“明白了，请坐吧。”对于物理老师来说，如果狄奥会缺席的话，那就绝对有要缺席的原因。

正当老师拿起粉笔预备上课的时候，后排靠北窗的位子突然响起充满恐惧的凄声惊叫：“呃啊——鬼呀~~~~"

众人的目光马上聚焦于发出声响的方位，只见一脸惊恐的后排男生正指着面前的窗口发抖，

喃喃道：“手…一只手……”

！？手！？—可，可这里是五楼吔！没有阳台的北窗下怎么会有手！？

老师刚想斥责他们胡闹，下一刻却让将出口的话截在了喉咙口。因为所有人都看见窗台下伸出的手——而且还不止一只！

“哇啊~~~不要啊——”、“救命啊——”、“鬼呀——”

实验室里乱作一团。

卡托尔的眉心和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起来，脑后一滴冷汗。其实特洛华比他更早发现伸上来的一只左手上狄奥那只拉风帅气的黑色腕表，不过他依然保持一贯静默的旁观态度一言不发。

“啊！对不起呢！迟到了！真不好意思！”狄奥所特有的短单句的间断发音，接着是浅褐色的刘海以及其下古灵精怪的蓝紫（紫罗兰）色眸子。带着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黠魅狡笑，双手一撑，轻捷地翻进窗来。见众人都以一种饱受惊吓的怨毒表情盯着自己，狄奥不禁一头冷汗：“嗯…呃…这个，这个……吓到你们了吗？”

一种更加阴沉的“你还好意思说”的表情在众人脸上扩散开来。不过大家的怨气最终因为一对普鲁士蓝的犀利眼睛的扫视而压了下去；也只有在这时，狄奥才会稍稍感激一下希罗眼中那平常总用来对付自己的威慑力。

“…咳咳，嗯！”老师强做镇定地咳了一声，终于使室内安静了下来，“尤依同学你先回到座位上课吧，下课后请到教职员室来说明迟到原因。至于麦克斯威尔同学，因为扰乱课堂秩序，请你站到教室最后听课吧！”

希罗顺从地坐回座位。本以为事情会就此收场，哪知狄奥却偏要不依不饶：“老师！你差别对待！为什么希罗可以坐着我却要罚站！？不公平！”

“你—”如果这个正在一脸不平地大叫的少年不是“天才A班的物理天才”的话，老师也许已经将手中的粉笔掷过去了。不过面对着这个让人喜忧参半的得意门生最终还是老师做了妥协：“好吧，下不为例！你先回座位吧，下课后两人一起到职员室来。”

“特洛华，他们这是…”卡托尔的手肘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手臂。

特洛华嘴角的笑意透出些微嘲讽，声音轻得不像是在回答卡托尔的问话，到更接近自言自语：“哼，大概…是被五飞…绊住的缘故吧……”

“嗯！？你说什么？”卡托尔疑心自己听错了：特洛华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提到…张五飞！？

“呵，没什么！我是说想知道的话等一会问问他们俩就行了。”

“哦……”卡托尔将信将疑地转头看黑板了。

迟到的原因交给狄奥来编自然是天衣无缝。接着 ，从物理老师那儿“全身而退”的他又以相同的理由搪塞了轻易便相信了他的卡托尔。

午餐时间，再也无法掩饰的特洛华让受伤的左手换用了叉子；而卡托尔在确认了自己目前的能力后放弃了那块牛扒，将它转移到了狄奥的餐盘中。不过，他的餐盘很快收到了两份已经切成适中小块的各占一半的牛排；一份来自特洛华，一份来自希罗。

知趣地将卡托尔的牛排分成两份分送的狄奥，收回的手“很不巧”地撞上了卡托尔完全不设防的单薄胸口！

“呃啊——”卡托尔的刀叉应声落地。右手痛苦地按住左胸口的他，连伏倒的左手掀倒了调味瓶和饮料杯都无力去理会。

“卡托尔…”“卡托尔！没事吧！…”

特洛华关切地迅速站起身来，狄奥更是第一时间冲到卡托尔身旁。就在两人扶起卡托尔并安顿他在靠背上靠好的同时，希罗则在一声不吭地收拾一片狼籍的餐桌残局；当然，还兼以眼神“回报”好事观望者的“关心”。好在他们本来就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周围落座稀疏，所以不多时，餐厅内便有都是安静地低头用餐的人了。

很快有员工来撤走了餐桌上的东西并换了块台布。就在希罗端回第二趟两人份时，卡托尔痛苦急促的喘息已大半平复了，只是声音微弱还伴有咳声：“…希，希罗…咳，不好意思，麻烦你……”

“卡托尔！拜托！稍微关心一下你自己好吗？！那家伙，这点小事累不死的！”狄奥痛斥卡托尔对别人的过分仁慈。

“你难道没有身为‘祸首’的自觉吗！？”希罗瞪他一眼。

“不！我没事…没关系的，狄奥……”

也许是觉察了狄奥眼中的歉疚，卡托尔抢在铺天盖地的“对不起”到来之前原谅了对方的过失。

“抱歉！卡托尔。都怪我总是毛毛糙糙的，对不起！可是，你胸口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对于希罗“斥责”中的暗示再清楚不过的狄奥又怎么会放过拍档制造的“讨问机会”？！

“！？…啊…这……”卡托尔明白答案，却不知是否该将它说出来，询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瞥向特洛华。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特洛华抬起头看着迪奥，随即又低下头去，平静的语调中透出歉疚，“是我不小心，才会让卡托尔受伤…”

“不是的！我没关系的，特洛华！”卡托尔也顾不得突然插入对方的话中是否是件失礼的事了，只想制止特洛华继续那对他自己不利的陈述。

可特洛华却似乎不想接受他的一番好意，继续道：“…难得…克里斯廷送了珍藏的佳酿，再加上葡萄酒对感冒有好处；所以我没多考虑就让卡托尔喝了一杯…醉了的他杯子摔到了椅子上，有块碎片钉在桌沿上卡托尔伏倒的附近，我扶他时没注意……”

“别说了……特洛华，我不要紧的！”卡托尔的口气近乎哀求。

怎么办，希罗？这，这表现毫无破绽啊！狄奥在心中不禁惊呼。虽然面上仍是故作的平静，但下意识的一个偷空回望马上就将他的心事出卖给了特洛华。

“伤口呢？”希罗的问话简短而咄咄逼人。

“希——罗——”类似埋怨的一声，显出了卡托尔的略有不满。

“…左胸第三根肋骨三分之一处起至右胸第四根肋骨前端。”虽然略有迟疑，但特洛华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什么！！！”一脸惊怒的狄奥双手攥紧特洛华的衣领，“差一点点就到心脏了！你这家伙——是想害死卡托尔吗？！”

“狄奥！”卡托尔的刀叉再一次应声脱手。不过因为是人为的，所以它们重重地落在了瓷制餐盘上，发出带着金属质感的清脆的嘈杂纷乱。

卡托尔的声音竟也会这般冷漠强硬：“够了！现在是午餐时间！”

狄奥的手不觉松开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原本温和开朗，连发脾气都总透着“假嗔”意味的可爱少年。怒在脸上，是肤浅；但怒在眼里，便是震慑。埋在眼底的怒意让卡托尔的碧眸看起来更蓝，更澈…也更冷洌。

时间也要为之定格一下。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那个…失陪一下。”虽然仍是由狄奥先破僵局，但竟是这种沉静得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式。

“狄奥！”特洛华喊了一声；而希罗则比他更快一步站起来：“我去吧。”

两人的背影很快从厅门口消失。

“卡托尔，你……”

“…对不起，我知道我过分了……但，但是……”

“……”特洛华没有接话，良久，他开口：“卡托尔，那不像你吧。”

“呃……对，对不起…”恢复常态的金发少年自责地埋下头。

“算了，我没关系；这话…该说给狄奥听才对。”

“…是…”毫不释怀的自责表情，语气中的内疚也没有半分减轻；看样子他需要的并不是狄奥的原谅，而是自我谅解。

特洛华拍了拍卡托尔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十四、从“不会笑的人”到“仁慈的卡托尔”

“狄奥，玩笑开大了。”

“哦？~~是吗？”背靠着栏杆的狄奥侧过脸去看着希罗平静的侧面，笑着，“难道连那位非比寻常的特洛华·巴顿先生都上当了？！”

“不知道。只是，卡托尔的情绪受到影响是毫无疑问的。”

“唉，是啊。威纳小少爷对自身的苛责近乎自虐啊。”狄奥一付“没他办法”的表情挠挠头发。“相较而言，那位仁兄可就老练许多了！”

“嗯！”

“不过，再厉害的角色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啊！”总笑眯眯开朗活泼的狄奥会被称为“死神”的原因，大概也就是因他这轻易不为外人知的暗含杀机的魅邪狡笑吧。

“狄奥，别迷信自己的能力啊。”

“嗯！？”狄奥呆住了：这是对自己的实力从未怀疑过甚至自信到自负的希罗会说的话么！？于是，带着不加掩饰的不相信，狄奥笑出了声：“呵哈，不会吧！我没听错吧！？‘杀手之王’亚丁·罗的独门弟子——‘亚丁的左轮’——希罗·尤依也会这样说话！？”

“‘麦克斯威尔的地狱使者’，在你自称为‘死神’的同时，永远别忘记你只是‘狄奥·麦克斯威尔’这一事实。”并没有改变语气和语调，但却无端让人被他的气势所压，“即使是强如亚丁者，不也被那种货色暗算成功了么？！”

！！狄奥什么都明白了。

“哼，原来如此。”奇怪！被耍了，却没有一丝心情像往常一样跳起来与希罗“理论”一番，“我就说嘛，希罗·尤依怎么会放下架子来接这样一项报酬甚低的生意！？…”

“…因为所谓的‘财政赤字’根本就不是问题——在威纳家等待回复也就是你调查客户‘业务资料’的三天里，你删除了不下十个报酬超过两千万的生意订单吧！”狄奥眨了眨滑过一抹奇异光芒的紫罗兰（蓝紫）色眸子。“在来圣卡罗莱那之前，你的目标就已经锁定在与威纳家明争暗斗的巴顿财团上了，对吗？”

希罗没有回答，狄奥却还要自顾自说下去：“果然！和‘为亚丁报仇’有关的一切都会被列入你思考范围的第一顺位吧！希罗，你真的没法忘记么，亚丁先生被达基姆·巴顿（Dekim·Barton）暗算而中毒身亡这件事！？”

“……。”沉默过久使得再一开口的希罗声音如极北冰刃一般彻寒入骨，“我从来也没有试着去忘记过，那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巴顿一族！”

呵，仇恨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啊。伏俯在栏杆上的狄奥这样想着，笑得一脸痛苦。

“狄奥！”洛兰的叫声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呵呼，呵呼…啊，总算找到你了！”

“什么大事件啊，看你跑得这样喘！”看到运动神经向来糟糕的洛兰喘成这样，狄奥不禁想笑。

“嗯！卡托尔在找你，很急！”

“在哪！？”

“音乐教室……”未及洛兰说完，狄奥已从天台上消失了。

洛兰收回的视线正碰上希罗漠然的眼睛。那双眼中是希罗生硬的礼貌，纯粹的为礼貌而礼貌但其实一点都不礼貌的礼貌。对于这种除了姓氏能表明其身份相貌可论证“遗传择优学”以外一无是处，完全因人成事的公子哥儿型人物，希罗一向没有好感。若不是此人与卡托尔关系还算亲密有可能对任务有利的话，他是决不会与这个葛雷家的么子有所瓜葛的。归根结底，应该是源自他对这类“天生的贵族”的通感厌恶吧；当然，卡托尔是个例外。

洛兰显然被这不甚友好的眼神吓到了，半晌才怯生生地试探着问：“…那个……希…不，尤依同学……你，你不去吗？…”

“卡托尔找的是狄奥，与我无关吧。”

“…啊，…是，是呢……那，不打扰了…再见。”

连“再见”的客套也省略的希罗转过身去，不再去看一眼退走的洛兰，想着自己的心事：狄奥，拜托了。让卡托尔继续保持对我们的信任是保证任务能继续下去的关键！别让我失望，狄奥！

终于到达了顶楼音乐教室前的狄奥，在大门前停了下来。如何应付卡托尔可能到来的诸如“不信任”之类的问题，让他不得不推迟伸手推门的动作。

“狄奥，为什么不进去？”肩膀上是拍击的实感，转过脸去是刚才送信的人。

“洛…洛兰！——你来干什么！？”

“老实说，我很担心。”洛兰的脸色和他的声音一样焦虑，“刚才午餐时我就坐在你背后面向他的位置，他最后那句话的表情，简直和——”

“和什么？”

“和六年前的那次一模一样！”

“六年前！？六年前发生过什么吗！？”

“……嗯，六年前，也就是我和卡托尔同时转入本校的时候，那时，他和现在的尤依同学…”

“洛兰，叫他希罗就可以了！不然总觉得别扭。”狄奥打断洛兰的话。

“哦，是。是和尤…不，希罗一样是个‘不会笑的人’。”

“‘不会笑的人’！？——卡托尔！？——”不是吧！这个词充其量也只能形容希罗而已。

“哎，是的。当时据说他是因为在原来的学校不堪其扰才愤而转学到这里的。本来同其他人一样，我对当时无论做什么都是一脸严肃认真的卡托尔也有种敬畏。但很快我就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相当温和善良又平易近人的开朗之人，所以就劝他不要再掩饰自己的本性。本以为不会有成效，没想到他居然接受了，而且到两个月后被正式任命为学生会副书记时，他已基本恢复正常。就在我以为事情可以就此结束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

“什么事？！”

“事情发生在任命后的第三天，我和卡托尔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在竞选中败给卡托尔的高年级学长华卡（Worker）*挡在正在开玩笑的我们面前，说‘果然！就算我是会长，恐怕也会因了这笑容而把副书记之位授予你吧！’”

“什么！——他的意思是说卡托尔不是以实力获胜的吗？！”狄奥叫了起来。

“嗯。当时我也十分气愤，马上大声质问‘你什么意思啊？！华卡学长！’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紧不慢的回应：‘我的意思是，第一、你年纪轻又没个性，容易管理；第二、你是威纳家的少爷，从高高在上的理事会到普普通通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想巴结你；第三、你的外形太有优势了——谁都知道会长的兴趣很特别……你会赢，就不足为奇了！哈哈哈……’他一脸胜利地笑着走掉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拳！但却被卡托尔拉住了。那时我回过头去所看见的卡托尔的眼神，就和今天中午一模一样！而且……两个月后华卡便退学了，原因是华卡集团的破产…”

“啊！？难道……”狄奥的眼睛瞪大了。

洛兰摇摇头：“别担心，狄奥！虽然这的确是卡托尔的‘杰作’，但他可不是那种会耍卑鄙手段的人：这一点上他可和我正相反呢。他只是通过两笔正常的股票交易拖跨了急功近利的华卡集团而已，而且根据网上的资料显示威纳家将所有股权收益都捐给了‘国际儿童救援组织’啊！还有…从那以后卡托尔就变成现在这个比以往更加温和善良，对任何事都不真发脾气的‘仁慈的卡托尔’了，并且再也没有参加威纳家的任何经济计划……”

“…他…是在赎罪吗？为了这件，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他错的事？”

“我想…是的。卡托尔…是个吝于饶恕自己的人。这一次，不知…他会变到怎样……“洛兰低下头去，声音也放低了下来。

“放心吧，洛兰。有我狄奥·麦克斯威尔在，一定没问题的！”拍拍洛兰的肩，狄奥自信地翘起拇指。

“那拜托了。”看着狄奥关上音乐教室的门，洛兰转身离去，低声自语，“卡托尔不是会耍卑鄙手段的人啊，这一点真的和我相反呢！”

“……。”听着声音远去，躲在廊柱后的特洛华这才一闪身出来，“哼，说的没错。”

*1．前辈们一定还记得这个“华卡”的吧，那个替捷克斯找到并保存“托鲁捷斯”的特士。其实冰炎还满喜欢这个只出场了没多久就被卡托尔解决掉的人物的，他的那一句“为了将来的士兵”真的令冰炎唏嘘不已啊！只可惜感动了没多久就马上被卡托尔DD那句“御免（なさぃ）”给替掉了^0^p我果然还是容易见异思迁的人啊（笑）。在这里将他处理成了与原作完全相反的人，也只能学卡托尔DD说声“御免なさぃ”了！不过，被卡托尔解决掉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嘛！冰炎还是能稍微体谅到原作的嘛！HAHAHA~~~~~~（狂笑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