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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維也納
by:小雨点 

 

 

VOL.4

《羅賓漢》順利的落幕了。迪奧在現場熱烈掌聲之下領隊謝幕了足足五次。雖然被編排在校慶第二天才公演,而全場入座率只有七成多,但無損劇組裡眾人的賣力演出。多諾的羅賓漢英姿颯颯,拉起弓箭時的模樣威風凜凜;卡多魯飾演的落難貴族千金儀態萬千,嬌麗可人,但一切似乎並不出乎意料之外。

戲劇已經結束。但諾茵心中還有著澎湃的感覺。她站在後台望著正待收拾的道具,感覺自己彷彿仍站在舞台上一樣。

「羅賓,除了弓箭,請你也要帶同我一起奮戰…」她重覆著台詞,輕輕觸碰在舞台上所用的弓。

台上台下也在演戲,使得自己也分不清甚麼時候是真實的了。她拿起剛才皇后所穿的戲服,比併在身上,滿足的笑著。

試一下沒關係吧?她穿起比她大一號的長裙,隨便拿起個黑色卷假髮。很久沒穿過裙子,現在再將裙子穿在身上感覺有點奇怪,也有點懷念。她沈醉了,沈思於自我的回憶之中…

突然,她聽到腳下有些聲音,然後…感到有點毛毛的…看看腳下的情況,她臉色突變,然後尖叫了出來—

「老鼠!!!」

突發的情況令她暴走起來,拉起長裙,雙腿左右交叠的要避開腳下走動的小生物,她大小姐可從來沒遇過這種事!她慌煌得跳起來,邊大叫邊跑出那昏暗的後台,一推開劇院的門,她急不及待的向前跑,一直到陽光照射到的地方才邊喘著氣邊放下腳步停下來。

「怎麼…怎麼會有老鼠…」因驚魂未定而喘著大氣,諾茵依靠在大樹旁。那件大一號的長裙因奔跑而鬆開了,肩膀位置都掉下來了。諾茵伸手去整理,如此同時,一個剛走進樹林裡的男人跟她四目交投。

「啊、」雙方都因驚訝而叫了出來,並且同時迴避了目光。

是美利安多‧卑斯賴多!諾茵拉著胸前的衣服,胸口極速的跳動著。糟糕了,竟然遇上他,難道、難道男裝的生涯就到此為止了嗎?

「抱歉,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安,「我聽見有聲音,所以走過來看看…」

咦?他稱呼我…小姐?那表示他沒注意到我是誰了?應該沒錯了,就那一刹那,誰會看清楚對方容貌嘛!

「沒、沒關係…」諾茵故意提高聲調,回復女孩子時候的聲音了。

「妳剛才在呼叫吧?有甚麼需要幫忙的嗎?」不愧是英國紳士,看到女士的狼狽相,他不忘有禮的查詢道。但諾茵現在可沒閒情欣賞他的風度。

「我沒問題,只是、只是、衣服被勾破了…」

「希望那只是小問題…」美利安多想要繼續跟她對話,但向來機靈的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他不肯定自己現在的表情是否很奇怪,只是覺得站在這裡令兩個人都感到尷尬。

算得上幸運,草叢另一端傳來了一些腳步聲。

「是我的同伴…」他仍沒回過頭來,只是輕聲的向女孩說道,「別擔心,我現在就去會合他們,小姐,妳可以由後面離開回到廣場…」

「謝謝…」諾茵也輕聲的回應,並目送美利安多的背影漸漸遠去。然後,她呼了口氣…

〈幸好…沒被揭穿…〉她拉起長裙稍稍退避,腦海中正為另一件事煩惱…難道要回去那老鼠盤踞的後台嗎?


「我在這裡。」美利安多走出草叢向迎面而來的希羅揮了揮手。

「迪奧在等我們慶功去。你跟諾茵都不見人…」希羅瞄了瞄他身後的草叢,有點懷疑的問道,「剛才發生甚麼事了嗎?」

「沒有,沒甚麼。」美利安多輕輕推著希羅的手臂示意他離開。回想起剛才那個女孩子,雖然只有一刹那,但對方漂亮的長相可已記印在他腦海中了。漂亮的黑髮女孩,想必是某中歐或南歐貴族人家吧?可惜沒問她的名字…

「希羅,你先過去,我好像遺下了鋼筆…」

「遺下鋼筆…?」

「是的,你先跟迪奧說一下,我很快過去。」他停下來,打發希羅離開。當目送狐疑的希羅漸漸遠去後,他急不及待的折返,發現那女孩已經離開了。

真可惜。有點失望,低頭一看,卻發現某些閃亮的東西似乎被遺留在地上。

他小心的拾起來,原來是一條黃金十字架項鍊,上面還刻有名字…

「露洛莉亞…」真是個好名字。他心裡讚嘆,深信一定是剛才那位女孩遺下來的。再擦擦十字架上的調刻,發現背面還有個家徽…怎麼這麼眼熟?

***********************
得到校方的允許,美利安多帶領一眾伙伴首次離開校園,到市內的酒店去享受一頓豐富的晚餐。這也是為了慰勞這幾個月以來一直為校慶劇而努力的各位。笑逐顏開的迪奧就像主人家一樣歡天喜地的逐一跟演員們聊天敬酒,身位貴族的他早有訓練,酒量也著實不錯。

「很出色的歌劇,迪奧。」美利安多拍著他的肩膀跟他碰杯。

「沒讓大英帝國丟臉吧?」

「你今天是英雄!」在場的人為這句說話而喝采。

「不!這是大家的功勞,是各位兄弟的光榮!」迪奧站起來,神氣的舉杯,「乾!」

「嗨—」

背後樂隊的音樂跟人群聲夾雜著好不熱鬧,迪奧轉向美利安多,舉起酒杯︰「還有這杯,是敬給蘇洛的,跟我乾吧。」

迪奧仍是一張笑臉,似乎沒為蘇洛這兩個字而傷感,美利安多覺得很安慰。「來,乾!」他用力抱著迪奧的肩膀,「作為你的兄弟,我也要向你兄長致敬!」


一起慶祝的莉莉娜小舉兩杯後便不勝酒力,靜靜的一個人撥開掛在玻璃門上的黑色天鵝絨走到陽台去。

輕閉上門,裡面吵鬧的世界頓時跟她隔離了。微風輕拂,整個維也納就像一幅美麗的圖畫一樣呈現眼前。她凝視著那些隨風擺動的燈光,漸漸瞄起眼睛,令所有燈光在眼裡都連成一線…

「來吹風嗎?」一把低沈的聲音。

她被嚇了一跳,趕緊抓住陽台的大理石圍欄轉過身來。她竟沒察覺尚有另一個人置身陽台上。

在陰影之中站著一個人,他依靠著牆身,當莉莉娜向他眨眼,他才慢慢的走出來。

「希羅…」有點驚訝,怎麼剛才沒發現他不在會場內?「你也出來吹風?」顯然問了一個蠢問題。

她聽到對方輕輕的笑了︰「大概跟妳一樣,我們都是不勝酒力的人。抱歉,我嚇著妳了?」

「是的。」她帶點嚴肅的說著,然後聳聳肩膀,「不過反正你也經常嚇我。」

「我說了抱歉。」他走向圍欄,也享受著那陣維也納的微風。

莉莉娜站在一旁望著他,感到迷惘了。希羅的父親是他們家族的世交,在很多提案上都互相支持,這種親密的政治關係令她跟哥哥還有希羅,三個人自小一起長大。記得小時候她跟希羅兩個人相處得也很愉快,究竟由甚麼時候開始她喜歡向他發脾氣呢…

「妳甚麼時候回國?」打斷了沈默,希羅沒注視莉莉娜的向她提問。

「你想我早點離開嗎?」帶著開玩笑的意味。莉莉娜知道希羅沒有這種意思,只是,她就喜歡揶揄他。

「妳離開好一段時間了,卑斯賴多公爵一定很擔心妳。」平淡的回應,聲音裡甚至沒能聽出一點感情。莉莉娜早知道希羅是個含蓄的、不隨便表現感情的人,但聽到這樣滿不在乎的說話,她也有點氣了。

「你擔心我的事嗎?」她也扳起了臉。

「當然擔心,我們是好朋友。」淡然的回應令莉莉娜更氣結。

不要這樣,莉莉娜,氣氛會越來越僵持…心裡是這樣想著,但她瞄起眼睛盯著希羅。

「除了好朋友,還會因為其他的原因嗎?」她的說話令希羅猛然回過頭來。連她自己也為突然跳到這一步而後悔不而,她心裡有點慌張失措。

〈我、並沒有表白的意思!希羅,你不要回答、不要…〉

「莉莉娜,我想,妳對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存在一點誤會。」希羅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但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更令莉莉娜驚訝不而—

「我跟妳們兩兄妹一起成長,妳跟美利安多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妳是我們的小妹妹,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僵化了的莉莉娜站在原地。〈他…說甚麼?〉因震驚而呆立當場,但淑女的尊嚴迫令她在這種尷尬時刻也必須保持冷靜和儀態。

「產生誤會的看來是你…」深深吸入一口氣,莉莉娜故作鎮定,但抖震的聲音出賣了她。

希羅聳聳肩。

希羅那淡然的舉動令她難過。莉莉娜退後到黑暗之中,至少,她不希望對方再望向她。震盪的腦海不斷叫喚著冷靜,雙方沈默了半個世紀,莉莉娜很不容易擠出了個笑容,盡管那是慘不忍睹的微笑。

「如果我的舉動令你誤會了,我向你道歉,希羅‧尤爾先生。」她拉起長裙,彎下腰,完成了一個完美的敬禮。不自覺的再吸入一口空氣,她安靜的退出陽台。

希羅目送她的離開,想要追出去的腿卻沒有行動。沒有說甚麼,他依靠著大理石圍欄,一口氣把手上的酒喝完。



由寂靜的陽台再次進入喧鬧的大禮堂,莉莉娜慘白的臉孔在橙白的燈光下反而顯得正常。熱鬧嘻笑的場面在這一刻起跟她已無緣。她低著頭急步的穿梭於人群中離開。現場唯一的女郎離開了大堂,但這舉動似乎只有一個人注意到。

為了遠離一班酒鬼而瑟縮大堂某角落的諾茵找不到多諾的踪影,卻看到莉莉娜由陽台回來後的表情而覺得不妥。無論如何掩釋,女人的心情也會不經意的流露於臉容上,尤其剛受到沈動打擊的小女生。也許莉莉娜發生了甚麼事也說不定,她趕急的跟上前去。

「莉莉娜小姐…」她在酒店前的花園其中一棵大樹下找到那位可人兒。

莉莉娜被嚇著了的望向她,然後立即別過臉去。

「我只是來吹吹風,不必理會我,請回去跟大家一起慶祝吧。」她轉過身去。

「我只是來確定妳安好…因為剛才看到妳由陽台回來時—」

「我一切安好,謝謝你。甚麼事也沒發生,請讓我靜靜一個人休息。」強硬的打斷她的話。

「我明白了。請原諒我的無禮。」莉莉娜的舉動印證了諾茵的想法,她彎身微微鞠躬退避。

〈真是…很丟臉…〉想到剛才硬巴巴的被人拒絕,莉莉娜雖然咬緊牙根,但淚水仍忍不著緩緩沿眼角流下。屈強的抺掉了一行,第二行淚又流出來了,雖然深呼吸了,但她仍抽泣起來。

想取出小手帕,才發現它不見了…

「真…真氣人,連手帕都不見了嗎…」她生悶氣的不斷在身上找尋那不知道失落在哪裡的小東西。

然後樹後卻遞來了一條白色的手帕。

莉莉娜接過它,邊抺淚邊抽泣的說︰「原來你還在嗎?」

諾茵緩緩的由樹後走出來,聲音帶點抱歉︰「讓傷心的女孩子獨處在外,我有點不放心。」

莉莉娜苦笑了︰「謝謝你的風度…但下次我說想要獨處時,請你不要躲在我身後…」

諾茵站在她跟前,為這個傷心的女郎送上了個親切的微笑。會讓一個少女突然哭泣,十不離九是為了感情事。

她跟希羅‧尤爾出現甚麼問題了嗎?這不是她有興趣的事,只是覺得同樣身為女性,她看到莉莉娜一個人在傷心難過令她不能袖手旁觀。

「我甚麼都不想說,」莉莉娜背向她,「如果你想留下來,請你甚麼都不要問,甚麼都不要說。」她蹲下來,輕輕的將眼淚抺乾,呆呆的無目的地望著遠方。

「你一定覺得我很糟糕對不?」抽泣過後的莉莉娜邊拭淚邊輕聲吐出幾個字。

「沒有,我不會這樣認為。」諾茵由大樹後轉過身來,對她展示個溫柔的笑容,「妳是個優雅的女性,怎麼會糟糕?我意思是…除了那套洛可可裙…」

莉莉娜打量自己一身華麗的洛可可長裙,忍不著吐笑出來︰「這真的很糟糕嗎?你真沒風度。」她總算破涕為笑了,「老實說,其實我也不喜歡這種打扮,只是…」

我明白,因為想引起某個特定人物的注意…諾茵輕輕點頭表示瞭解。

「反正以後都不需要穿這種裙了。」她眼角再流出眼淚。

「穿上自己喜歡的衣服就好了。」在安慰這位女孩的時候,諾茵感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像個男人了,「妳又怎麼知道別人不喜歡自然的妳?」

莉莉娜凝視著諾茵,臉頰突然嫣紅起來。諾茵有點不安,她不希望自己的舉動會引來誤會。

「謝謝你,諾茵先生。」莉莉娜深吸引後給她一個微笑,「別擔心,我很好。」

這是正面的反應,莉莉娜的反應比她想像中要冷靜。諾茵點點頭,默默的坐在她身旁,內心輕輕的劃了個十字。〈願天父保守妳。〉下意識的想握著胸前的十字項鍊…咦…怎麼沒有了?

*****************************
酒店另一邊的花園受到月亮的照射下,噴水池的水顯得有點發白。

「我受不了迪奧的吵鬧。」多洛拿起酒瓶替坐在身旁、水池邊的卡多魯倒酒,「不過他今天的確值得狂歡一晚。」

「他寫劇本跟製造嘈音的本領同樣出色。」卡多魯向他舉杯。

他跟多諾一樣不喜歡嘈吵的環境,兩個人拿了一支白酒便稍稍的離開了熱鬧的大禮堂。在月光之下談天說地,對他們而言並不陌生,只是今天還增加了喝酒的雅緻,和諧的氣氛令本來沈默的多洛突然變得健談起來。

「俄羅斯的月亮也很明亮。」多諾望向天上的月亮感嘆的道,「我開始有點想念故鄉了。」

卡多魯輕輕的笑了出來︰「說得真感性,還沒回復狀態嗎?羅賓漢大人?」

多諾也淺笑了。羅賓漢是感性的嗎?大概他跟眼前人的理解有點不同。不過,這無損他的雅興,他向卡多魯伸出了手念出台詞︰「如果你相信我,請把手交給我。」

卡多魯放下了酒杯,他笑了,然後緊握著對方的手,換上了瑪莉安的腔調︰「自始以後,月亮之下互相扶持的只有我們兩人,羅賓。」

多諾凝視著他,感到內心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他拉著卡多魯的手,由輕柔的變成緊握,然後將他迅速的拉向自己。

卡多魯因這特如其來的舉動失去了平衡,「啊」的一聲整個人向多諾懷中跌去,當抬起頭時多諾的吻剛好投放而下。

卡多魯因驚訝而來不及反應,當回過神來,他用力將多諾推開。但多諾似乎早就預料他會反抗一樣,他用力握著對方的左手,另一隻手將對方緊緊的抱著,嘴巴沒有放過一刻的機會。卡多魯的反抗在多諾的強悍下顯得無力,多諾一直握著他的手,直至對方完全融化入自己的熱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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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課堂,諾茵沒精打彩準備回到宿舍。發現失去項鍊第三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甚麼時候、在哪裡遺失了這條爺爺送她的生辰禮物。

她嘆了口氣,感到很沮喪。

「你們的戲劇做得不錯。」

突如其來的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諾茵抬起頭望向聲音出處—

「啊、」驚訝於說話的人,她先是一眐,「杜魯斯‧國斯里達!」很少時間會在回宿舍的路上遇上他,她今天的運氣還真背。

不愧是西班牙波旁皇族的分支,杜魯斯走到哪裡都跟著一大班的應聲蟲。這種既講排場又奢侈的做法也帶著法國的波旁皇族風格。但這在習慣獨自行事的南歐小貴族眼中,不是羡慕而是覺得可笑。

無視她的驚訝,杜魯斯站在她面前,是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來怪責自己參與英國人的活動?諾茵也不明白為甚麼自己也會有這種矮化思想。西西里島並不隷屬於西班牙,但她心裡一直也對國斯里達家有所顧慮,使得她一舉手一投足也擔心會觸動杜魯斯的神經。

「雖然只是小角色,但你做得不錯。」杜魯斯的語氣就像在逗弄一個年幼的孩子一樣,「下次要不要來這邊演個角色?」

「謝謝你的錯愛,經過這次演出我肯定了自己沒有演戲的熱誠和天份。」諾茵故作鎮定的直直回望他。

杜魯斯輕輕點頭︰「如果女主角由你來演效果應該會更好吧?即使明知道雙方是男性,但由女性化的男人來演出效果一定截然不同。」

話音一落,杜魯斯身後的西班牙集團已呼應的笑了出來。諾茵並沒有感到尷尬,反正她本身也認為這女主角捨她其誰。問題是聽到「女性化男人」這形容時,她竟然有點生氣。

「即使再女性化也是個男人,談戀愛也只是戲劇裡的事。你可不會是將之看成是那些在現實世界中亂搞畸戀的人吧?」完結這句說話前,諾茵有意無意的瞄了瞄杜魯斯身後的基拉。

杜魯斯身後的集團有點微言了,都是怪責眼前人不識抬舉的說話。但杜魯斯沈默了。他顯然也注意到剛才諾茵的舉動。

諾茵回望杜魯斯,心裡突然有種勇氣湧現,她很想跟杜魯斯說出關於她所見的阿斯蘭和基拉的事。但很快她便打消了這念頭,微微點頭跟杜魯斯道別後便轉身離開。對於西班牙人的事,沒必要插手吧?

***************
連續三天放晴,今天的天空更是萬里無雲。在拉丁課完結後,諾茵沒在暴晒在陽光下的草地小徑上走動,她改由斐迪南紀念堂的小走廊前往拉斐爾大樓南翼。在路上,她遇上了同樣是為了躲避猛烈陽光的美利安多。

「諾茵,我要找你。」迎面而來的人說是偶遇還不說是專程來等她。

「怎麼了?」

美利安多笑著的向她走來。她也回應著一個擠出來的微笑。

「我聽莉莉娜說你家裡還有個妺妹,是真的嗎?」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諾茵有點狐疑,但謊話既然開了頭也得接下去︰「是的,我還有個妹妹。」

「我可以知道她的芳名嗎?」

芳名?他想要知道甚麼啊?諾茵皺起眉頭,她實在不想在這課題上落墨太多,所以低下頭,一幅準備要離開的架子。

看到眼前人似乎要拒絕回答的舉動,美利安多為自己的失禮而笑了。

「抱歉,我這樣詢問一位女士的芳名也許太無禮了。其實是因為早些日子我拾到了這個…」他由口袋中取出了一條白色手帕,「我一直覺得那個徽章很熟眼,卻想不起在哪裡看過。今天早上突然想起來…」手帕包裹著的是一條字架項鍊。

「啊!這個、」諾茵驚喜的叫了出來,「這不是—」

「項鍊上有諾茵家的徽章,還有一個名字—露洛莉亞。」美利安多打開了手帕。諾茵想要取回項鍊,但美利安多一手將項鍊握緊,似乎沒有將項鍊還給對方的意思。

「這…的確是舍妹的東西。」對於東西失而復得,諾茵憂鬱的臉容立即開朗起來,「為甚麼項鍊會在你手上?」

美利安多得意的笑了。

「在歌劇上演以後我跟令妹曾有一面之緣,這項鍊是她遺下來的。」

原來是那時候!諾茵嘆了口氣。無論如何可以找回項鍊也是值得高興的事。她呼了口氣︰「謝謝你保存它,請將它交給我—」

「我想這位小姐是來看校慶歌劇吧?你從沒告訴我你有一個漂亮的妹妹!」美利安多打斷她的說話。

諾茵皺起眉頭望著他。

「那位小姐跟你長得有點像,同樣是有如烏鴉羽毛一樣的黑色頭髮,真是漂亮極了。」

諾茵內心有不好的預感,她稍稍收起笑容,向他伸出手︰「謝謝你一直保存它。請把項鍊還給我,我會將它交還給妺妹的。」

「不可以。」美利安多那帶笑意的眼神像在享受著戲弄別人的樂趣,「我得親自交還給露洛莉亞小姐才行。」

甚麼…?原來是這樣…你這個色鬼。諾茵收起僅有的笑容,幾乎是板起臉來。

「沒必要,舍妹不會再到學校來。你將項鍊交給我由我寄回家就可以了。」諾茵矮小的身形在美利安多臉前很沒氣勢,但她嚴肅的板起臉來卻同樣有著威儀。

美利安多嘴角微微上揚,他將諾茵伸出來的手拉下,然後靠他傾前︰「告訴我你的住址。我得為自己當天失禮的行為向她道歉。」

「失禮的行為?」諾茵瞪大眼睛覺得很詑異,當日他有做過甚麼失禮的事嗎?失禮的應該是她吧?

看到諾茵一幅訝異的表情,美利安多大笑起來︰「說笑而已。別緊張,我跟露洛莉亞小姐甚麼都沒做過。只是,」他再向諾茵靠過去,使得諾茵不得不後仰,「將你的地址給我。」

地址…?諾茵緊張起來,讓他將項鍊寄回諾茵家是可行的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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