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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出击
“调整一下夜视器的光谱，感觉适合以后才动手，不然的话会掉到水里面淹死的。”
萤光绿的视野平面还有些少的波流在窜动，按照小队长的指示进行调整以后才消失——新型机还真是麻烦，什么最基本的操作都得重新学习。
借用微光技术的夜视器，可以清楚地看到几千米左右范围内的景象，静静流淌的河水和工兵部队搭起来的浮桥都清晰地落在眼底。
“好，行动吧！”挥挥手中的90毫米机关炮，GM小队的队长机带头走在前边：“别把岸边上的吉恩军给吵醒了。”
GM的脚下，一队双联炮管的61式MBT缓缓地在浮桥上移动，低转的发动机产生最低限度的声响，各车都关掉照明灯，只靠炮塔上的紫外线夜间行军灯和驾驶员携带的单兵视夜器前进，旁边还有无数的步兵搭载带有静音发动机的气垫艇滑到河里，一场无声无息的强渡作战在夜幕的掩护下展开。
两台普通型号的GM徒步涉入水中，虽然是18米高的机动巨人，但在平均深度20米的亚基河前，它们也只能走到不够河岸一半的位置上，因为河水已经淹没GM的腰部以上。
联邦军夜渡亚基河的行动开始也颇为顺利，第一辆61式率先冲上了北岸，两辆、三辆……
“咻——”几个燃亮的光球拖着尾烟升到河中央的半空中。
北岸树丛中隐蔽的吉恩军火力点纷纷吐出火舌，线控飞弹扯着嗡嗡的尖鸣朝着登陆部队的滩头阵地飞去，各种大小口径的平射机关炮亦不甘示弱，一瞬间所有炮火像潮水一般向登陆点倾泻而去。
“稳住阵地！MS小队提供火力援助！”前线观测所里的军官放下望远镜，抓起通讯器话机大吼。
“GM三号机！四号机！朝着6-2、6-8位置持续开火！压制敌人！”
伏在水中的GM端起90毫米机关炮，按照指示地朝着六百米外的目标射击，这一下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吉恩军的火力点顿时哑掉了一片，刚刚塞在浮桥上61式坦克加大马力向岸上冲去。
“轰！——”
突然间，浮桥的中段发生大爆炸，正经过上头的两辆61式坦克也掉到水里报销了。
“三号机！究竟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敌人火力？”
“我不清楚……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水底下把桥给破坏掉的……天啊，它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面前！”
GM的驾驶员哀嚎道，还没有让他明白是怎么样一回事，驾驶舱就被由前方突刺的利爪贯穿了——
“水里头有东西！可恶的吉恩军！”另外一台GM急忙朝着它所看到的水中魔影开火，水面扬起阵阵水柱，但对方却灵巧地回避了所有的炮火。
“哗——”
银灰色的影子跃出水面，在GM驾驶员萤绿色的视野界面里，犹如恶魔般的魅影直扑而来，直到下一刻，他被高热的MEGA粒子射线蒸发掉，那个魔影依然烙在视觉膜中挥之不去。
“可恶！”最后一台负责掩护的GM从河岸上冲过来，一边胡乱地端枪射击。
从容地把手上击毁的GM扔到河里，魔影扭转过身来——如果以人类的体形来形容的话，这是一个没有头部的魔鬼，“它”的血红色独眼在身体的顶部处转动闪烁着，然后举起它那仅有三只爪子的手张开了掌，只见掌中心的红光一闪——
被击中驾驶舱的GM倒在水里完全地淹没了，魔影也随即潜到水中——浮桥被摧毁掉，桥上残存的61式坦克一边发疯似地向水里发炮乱轰，一边慌乱地撤回南岸边上。
空荡荡的浮桥残垣，河中沉没的MS残骸，空中落下的照明弹……亚基河的两岸，一切又归于宁静中，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
蓝色透明的河水，游弋在其中的各种生物，像丛林一般的藻类世界。
这样的景象，对于出生在殖民卫星的希罗·尤来说，都显得十分新奇和有趣。
虽然他现在没有一丝欣赏美景的悠闲心情……
声纳的频率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任何敌人的追击——应该说，敌人没有发起追击的能力了。
“嘀——”仪表板上的通讯器亮起红灯，希罗按下通话键。
“尤少尉，非常感谢你的协助，敌人这次的渡河行动已经失败了，我们已完成对北岸残敌的肃清。”
出现在辅助屏幕上的吉恩军少校尤德·兰斯，是镇守亚基河防线的奥纳瓦斯基地指挥官。
“这只是任务而已。”没有任何热度的回答，今天深夜的作战和其他的作战一样，打倒面前的敌人，完成任务而已。
“Z'GOK的情况怎么样？少尉。”
“……不错的机体，跟ZAKU或者GOUF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作为水陆两用MS的性能，Z'GOK是绝对优秀的，尤其在中南美洲这种水网交错的地带运用的话，更加是所向披靡。
“好的，整备工作请交给我们吧，或许可以让你休息一下。”
“我回来再说，以上——”
中断掉联络后，希罗聚精会神地驾驶Z'GOK在水下复杂的水道中继续潜行。
***
艳阳的照耀之下，飞鳐式战斗轰炸机编队在碧蓝的天空中翱翔，不用一会儿功夫就己消失在西北方的地平线那端。
卡多鲁一手拿着扳手，一手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淋漓大汗，望向只残留飞鳐们白色尾痕的天空中。
他身处的位置在自己的座机——陆战型GM的驾驶舱旁边，正确点来说，他是站在GM移到胸前的手掌上，才能够进行整备驾驶舱的工作。
“真够呛的。”不止是驾驶舱，其实整个机体出的大大小小问题都不少，这全拜他上次那种不要命的战法所赐。
虽然取得了两台ZAKU的击坠纪录，但GM也差不多处于大破的状态——损失的左臂不在话下，中央电子控制系统严重过载，火控系统和上半身大部分的关节部都牺牲掉了，头部监视器也几乎报销，核熔炉的总功率则下跌了40%左右。
侯活大叔虽念个不停，不过在整备队两天两夜的努力下，大的问题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只差些少就可以恢复战斗状态。
“请问一下——”
GM的脚旁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卡多鲁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过视线去。
“请问，你需不需要点喝的东西？下来休息一会儿吗？”手里拿着两个包装饮料袋的莉莉娜仰着头认真地问道。
GM半蹲着的巨大身影，正好成为遮挡阳光的最佳掩蔽物，走下来的卡多鲁和莉莉娜各持一个饮料包，倚在GM的脚跟旁边。
卡多鲁依然是若有所思地仰望眼前的天空，嘴里咬着吸管，莉莉娜好奇地看着他的侧脸，观察一阵后开声问道：“你很喜欢这样子看着天空吗？少尉。”
“……不，我并不喜欢这样子看着天空。”直从不列颠作战之后，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仰望天空的胆量。
“为什么呢？”莉莉娜也望向天空。
“因为……它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从身边给夺走……”微微倾头，背靠在GM脚上的卡多鲁双手垫在脑袋后面：“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憎恨它，还是害怕它。”
“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害怕还是憎恨，你只是很在意而已。”
“在意什么？”
“没能够保护到那些珍贵东西的自己而已。”垂下头，少女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你的结论，真奇怪，杜利安军曹。”卡多鲁的脸上扯起一个柔和的微笑：“看来，你还挺喜欢天空的。”
“因为，它是可以让我的梦想飞起来的地方。”莉莉娜从GM的脚面跳了下来，在地面上挥挥手：“谢谢你，上次那样奋不顾身地把我们救了出来！”说罢像燕子般扬开双手，一溜烟地跑向整备仓库大门。
“……看来这次是救回来了一个怪家伙。”抓抓些许凌乱的金黄色发丝，卡多鲁有点无奈又有点期待地苦笑。
***
刺眼的探照灯柱照耀下，巨型的吊臂缓缓地把一个个大型集装箱吊装到重型拖车上，周围都站立着持枪戒备的士兵，现场弥漫着一片肃杀和紧张的气氛。
这里是位于西马德雷山脉深处的一处隐密的吉恩军储存基地，面对联邦军自奥德萨战役后发动的一连串大反攻，吉恩军正急于把分散在各处存放的NBC——核子、生物、化学等《南极条约》禁止的兵器集中运送到加利福尼亚州或者澳大利亚等几个主要基地，这所有的行动都在联邦军日益频密的攻击行动下进行。
“还差532号仓的D类和713号仓C类、B类完成需要的安全处理后，就可以装车了，尤少尉。”
尤德·兰斯少校查看着手中的文件，向旁边的希罗报告进展，希罗是以SS监视员的身份在现场监督运装工作的进行。
“还需要多久时间？”希罗看着从头顶上方移动的集装箱柜。
“六个小时。”兰德少校看看表。
“……防线上的情况如何？”希罗指的是亚基河至奥纳瓦斯一线的防卫圈，南岸的联邦军一直都蠢蠢欲动，虽然之前几次发动的渡河突袭都失败，但却没有一点放弃的迹象。
“是的，昨天晚上就发动攻击，已经抢占了北岸边的几处滩头阵地，不过请放心吧，我军的守备部队会很快把他们赶回水里去。”
“不要勉强……我明白现在的状况，只要争取到时间就行了。”希罗冷着脸地望向身后方——整备通道旁边耸立着两台银灰色的Z'GOK。
“我明白，我们会加快装车的速度。”兰德松口气，虽然希罗不是那种容易相处的人物，但却个性却是很实在。
“报告！河岸防线指挥部传来的情报！”一名通讯官气冲冲地跑到两人的身边，连礼也来不及敬就读出前线传来的战报。
“什么！”听完部下的报告后，兰德的脸色一下子刷白：“河上游的荷斯马桥失守了！”
“是的，由于南岸还有友军没有完成撤退过桥，我们的工兵都来不及炸桥，联邦军的机械化部队很快就控制了桥的两端。”
“糟糕了……那栋桥是亚基河上唯一通过机械化部队和MS的桥梁，这下子联邦军利用桥梁进行战术迂回，恐怕连河北岸的防线也很难守下去……”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兰德立刻如热锅上的蚂蚁，对比下的希罗还是一张冷脸，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走到整备通道上。
“Z'GOK的状况怎么样？”
“完成了机体的调整和弹药的补给。”通道上的整备员一丝不苟地汇报道：“现在是暖机状态中，已经可以出击了！”
“少校，请你加快装车的速度。”走向Z'GOK的驾驶舱前方，希罗扭头对兰德说道：“四个小时，请在四个小时内完成——桥那里的敌人，我在这四小时内还可以摆平的。”说完便纵身跃进了驾驶舱内。
舱门关上，完成气密性闭合，动力炉的转数亦开始提升——
“嚓——”Z'GOK头部的红色摄像头闪耀出骇人的光芒。
***
“鸣——”
防空警告响彻奥纳瓦斯镇的每一角落，昔日繁华的街道市集上空无一人，偶尔只见到一两辆装甲运兵匆匆地穿梭而过，还有耸立在楼房前面，手持120毫米机关炮的绿色巨人。
与城镇内的空虚成对比，城镇周边的道路上几乎都塞满了人和车辆——居民们正纷纷北逃，躲避即将来临的战乱。
载着家具杂物的小车，拉着一家老少的牛车，拖儿带女的夫妻，抱着婴孩的妇女，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许多从医院里撤出来的吉恩军伤病员；全部塞在这狭窄的道路上喧哗一片。
“哒！哒！哒！哒！哒！——”
道路的一角响起了冲锋枪声，逃难的队伍慌乱地散开一个口，一队吉恩军的车队正从前方经过，车上的士兵向天鸣枪驱散堵塞车队前进的难民。
“把他们全部赶走！”驾驶室里的多洛丝跳下SAMSON运输车，掏出自卫手枪向着天空连开几枪：“让开！全部给我让开！”
“你们在干什么！”路的一旁传来了一把男声，之所以在乱哄哄的环境中都能听得十分清楚，是因为对方使用了扩音机的缘故。
路堤边上响起隆隆的脚步声，一台蓝色涂装的MS从路堤下方走上来，看来是多洛丝她们的枪声惊动了在一旁戒备的MS部队。
蓝色MS——GOUF的红色摄像头转一转，锁定于走在前头的多洛丝身上：“干什么要用开枪来驱散难民？”
“现在是一级战备状态中！我们SS部队拥有一切的交通优先权，我只是按照野战规范的来做！”拿起SAMSON运输车上的扩音机话筒，多洛丝眯起眼盯着GOUF答道：“张五飞上尉，请你协助我们维持好交通线的秩序，而不是跑过来说三道四的。”
“哼，要我帮你们用难民和我们的伤病员做垫底，好让你们自己逃跑，是吗？”GOUF驾驶舱里的五飞冷哼道。
“难道你想违反命令吗？”她盛气凌人地威胁道。
“女人！我告诉你，这里虽然是战场！”GOUF举起左腕上的三联装35毫米机关炮，直指着SAMSON车队：“但战场上，对于我们来说也有我们自己的原则，这是我们跟你们的差别！明白没有？别碍事！”
在旁的两、三台ZAKU也转过身来，手中的120毫米机关炮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随GOUF指向同一个方向。
“你……这家伙！……”狠狠摔下话筒，多洛丝咬牙切齿地气愤道：“回去！我们找别的路离开！”坐回到车上，她对车队的其他士兵命令道。
冲进难民队伍的军车缓缓后退，刚才受惊的难民们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五飞驾驶的GOUF傲然地耸立在他们的中央——
“可恶。”车上的多洛丝不忿地咬着指头：“布罗登那混蛋，把这家伙派过来究竟是什么用意？”
***
狄奥·麦士维和多诺·班杜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结下了樑子……
那一天，基地食堂里——
“大婶啊，能不能够叫那家伙走开一点啊。”捧着餐盘在椅子上坐下，狄奥不屑地对邻座挤挤眼：“你盘子里盛着的叫什么？美乃滋红豆饭？真够影响食欲的。”
多诺扔下匙子，眯眼以同样藐视的眼光回视：“……总比那种喜欢用西红柿酱，把营养餐变成狗粮的要高明，那种人根本不会明白美乃滋的优秀。”如果是别的事，平时沉稳如他可以完全不理这个流里流气的辫子家伙，但涉及自己一直以来的饮食美学的话就没有妥协的余地。
“SHIT！你会懂！看看谁的才是狗粮！”狄奥跳起来，用勺指着那盘白溜溜的物体：“我拜托你！普通的营养餐就算了，你居然连甜点也下这么一大坨的美乃滋！”
“呵，那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多诺才爱理不理地转过视线，气定神闲地品尝着自己的美餐：“在甜不辣上洒掉大半瓶西红柿酱的味痴有质疑美食的资格吗？”
“你管我！这是西红柿酱的美学！”
“是美乃滋的！”
“你这美乃滋狂人！”
“西红柿酱白痴！”
“——闭嘴！你们两只猴子！”
无线耳机里，诺因抓狂的声音如河东狮吼一般响彻云霄，不知不觉间为前几天食堂里的无营养话题而在通讯中拌起嘴来的两人立刻闭上嘴。
“气死我了，都什么时候啦？”太阳穴隐隐作痛的诺因叹口气，手握在节流阀上，她现在驾驶的GM正在移动中——整个“火狐”小队正开拨前往集结地点。
莉莉娜和狄奥在米迪亚的拯救行动后，就直接被分配到“火狐”小队中，分别担任被唤为“Hover Truck”——74式战斗支援车辆的驾驶员和通讯员，其中辨声能力优秀的狄奥还兼任声纳管制员。
“对不起，诺因中尉，刚刚让狄奥插进通讯里了。”通讯员的莉莉娜连忙接过通讯器向诺因道歉。
“啊，没关系啦，反正让他接下来老老实实就行了，不要把车子开到山沟里去。”这个狄奥虽然比较多小动作，但作战能力的评测却是一流的水平，真是个问题人物——特别叫人头痛的那类……
三台GM正以品字形的行军队形前进，74式装甲车则夹在中间，GM可以从三个方向保护到几乎没有任何攻击力和防御力的装甲车，而有通讯、声纳、补给作用的支援装甲车则可以随时随地为GM小队提供预警，这是联邦军MS小队的一般编排布置。
“队长，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去哪里？”对于刚刚狄奥和多诺的对话憋着笑，卡多鲁向诺因问道。
“好吧，听着。”诺因的话语里恢复了平常的正经模式：“我们已经在亚基河防线上打开了缺口，这的主要任务是协助主力部队攻击占据在奥纳瓦斯的敌军。”
“我们只是辅助进攻的部队？”
“对，主要是越过河扫荡北岸交通线上的残敌，他们应该给前面的空军和炮兵炸个稀巴烂了。”望望辅助屏幕上的74式装甲车和“火狐”三号机：“还有，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任务……多诺！狄奥！你们听到吗？”
“在听着……”
“嗯，大姐头？”
“你们两个，我不管你们是给美乃滋呛死还是被西红柿酱淹死，总之都老实点给我听好啦。”诺因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尖细起来：“‘火狐’三号和支援车到刚刚拿下来的荷马斯桥处，支援车负责战地通讯中转的保障，‘火狐’三号就是掩护桥旁的炮兵阵地和火力支援，必要时和守桥部队一起进行桥梁的保卫作战，决不能让吉恩军夺回或者破坏掉桥梁，明白没有？”
“明白了——”几乎同时的回答，耳细的卡多鲁似乎还听到话末的两下“哼”声。
“卡多鲁！”诺因接下来就呼唤他：“‘火狐’二号就和我一起，随主攻部队越河进行扫荡作战。”
“了解了！”准备再次进行实战的兴奋情绪让卡多鲁振起精神地回答道。
“‘火狐’小队！出击！”
越过下一个山坡，清澈宽敞的亚基河就立刻展现在“火狐”小队的五个人眼前——
*机体名词解释
RGM-79：泛用型GM，联邦军最早量产化的MS，普遍使用于奥德萨战役后的各个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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