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

薩古斯正在勤快的看書。自從由軍校畢業後，他很久沒有這麼用功過。

他看的是黃頁。

在他附近的市鎮難道沒有褓姆中心嗎？他內心正在吶喊。昨晚為了這個小鬼錯過了期待己久的甜蜜一夜。他這種職級的人很難才可以申請放假，而且是跟諾茵兩個部長級的人一同休假。他不知道游說了多久，才讓妒忌心重的莉迪?安批准。

假期已經過了三份之一。今天他不會再坐以待斃了。

「是動感褓姆中心嗎？我需要一個褓姆，urgent！」當電話接通，他急不及待的向對方說明來意，不過很快便轉為失望了，「要後天才可安排？你們的廣告寫著『隨傳隨到』啊…最快後天早上？還可以再提早嗎？我不介意開車去接她…可以請你先遠離那個嬰兒嗎？你的背景很吵…甚麼？不是你那邊？」

薩古斯拿開聽筒，仔細聽著…是他那個本來在書房好好睡著的外甥…

「露絲—」他按著電話接聽位向廳外大喊。不過沒人回應。

「抱歉我待會再跟你聯系…」他掛上電話，探頭出房外看個究竟。然後聽到浴室傳來水聲…原來他老婆在洗澡。

好吧，好歹也是他的外甥，他也不可以放著孩子不管。

「喂，小朋友，」薩古斯將孩子由牀上抱起，「知道了，你要起牀了，來，我抱你出來…」

當他抱起孩子時，小孩笑了。薩古斯微笑著望著他，原來這小孩看上去也挺可愛。眼睛跟莉莉娜很像，怪不得昨天的店員說外甥多似舅了。笑起來還有個小酒窩，一頭金色的黃毛，樣子也著實挺趣緻。為甚麼昨天都沒發現呢？

「你看來跟我真的有幾分相像，幸好你不像爸爸。」他拋高孩子，令他吃吃的笑起來，「長大後千萬別像你爸爸一樣，要做個開朗的人，起碼要穿得有品味一點。」說罷，他自己也吃吃的笑了起來。

孩子很高興，被拋起來時手舞足蹈，但很快他又哭鬧起來。美利安多突然嗅到一陣氣味，令他痛苦的皺起眉頭。

「哎…最怕遇到這種事，」他低咕著，將小艾爾稍為抱開一點，「去找舅媽好嗎？」

「露絲—」他站在浴室門外呼喚著，裡面傳出水聲，很明顯她還未洗完澡。

「怎麼了？」

「是艾爾，」他對孩子別過臉，「他哭了…」

「我聽到，」諾茵在裡面回應，「他剛剛才吃過奶，是不是尿褲子了？」

「是的，他要換尿布…」他道出。

「是嗎？」她冷淡地回應，刻意無視他的顧慮，「找不到尿布嗎？都放在我們的牀底。」

「不，我知道…」薩古斯嘗試解釋，他擔心可怕的事要發生了。

「那你是找不到爽身粉？在衣櫃旁…」

「不…我也知道，其實，我想說…」

「還有甚麼事嗎？」

「不…沒事了…」

他將孩子抱到牀上，拿出紙尿布，有點手忙腳亂。他深信諾茵知道他不會換尿布，她這是要為難他嗎？他內心低咕著，然後全身起了雞皮疙瘩。照顧孩子這種事果然只有女人做得來…這一刻他心裡由衷相信著這說話。

不過最最最難受的還未出現，當他看到穢物時，面對千百萬敵軍無所畏懼的閃光伯爵臉容扭曲，肚子有反胃的感覺，突然很想嘔吐出來…

然後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沒有準備濕毛巾替嬰兒清潔…

「老婆—」他投降了，決定要做個逃兵。他拍打浴室的門呼叫著。

當諾茵以為發生了甚麼事、圍著浴巾走出來時，看到他痛苦的皺紋後，馬上意會到情況 — 任務失敗了。

才三兩手勢，諾茵已經迅速的、順利的替他完成善後工作。孩子伏在諾茵身上咬著手指，一幅自在從容的樣子。薩古斯站在一旁，仍舊皺著眉，不過是換了一個尷尬的表情。

諾茵沒有說話，取而代之的是輕蔑的眼神。

「本來要換好了，但發現沒有拿濕毛巾…」他接過孩子，望著正在更衣的諾茵，本來想要解釋，但越想開脫自己也越不好意思。

孩子在他手上左搖右擺，一幅反抗的樣子，然後由不耐煩的聲音轉為哭聲。

「都換好尿片了，怎麼又哭起來？」薩古斯將孩子抱開一點，不滿意的望著他。

「你抱孩子的手勢錯誤了。」諾茵重新接過孩子，「要像我這樣…」

「都沒關係了，我已經找到一家褓姆中心。待會再打電話去確認他們就會派人過來。」

諾茵帶著驚訝和難以理解的眼神望著他︰「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我們的假期都泡湯了。」他也是一副對諾茵的驚訝難以理解的眼神。

「反正假期都過了一半，有甚麼關係嘛。」諾茵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解釋。

「假期還有一半呀！」薩古斯提高聲調，「現在要挽救還來得及！」

諾茵嘆了口氣，不尤得為丈夫的孩子氣而苦笑︰「為甚麼我們就不可以在長假享受一下天倫樂呢？」

「但我的計劃是過二人世界…」脫口而出，他向妻子認真的抗議。

諾茵望著他，沈默半刻。然後自顧自的說話︰「好了，待會帶寶寶到附近的公園散步去吧。」

「露絲！」薩古斯被她的無視氣壞了。

「別再孩子氣了。」諾茵皺眉望著他，「真的要跟個孩子爭風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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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所住的地區綠化工程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但原來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大公園嗎？怎麼他一直都沒注意？在一片青蔥的大草原上，有溜狗的，有放風箏的，有一家老幼野餐的、看風景的，旁邊的單車徑還有很多騎車的大小朋友。

諾茵推著嬰兒車，正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和清爽的涼風，這是一個多麼寫意的下午！

薩古斯望著身邊的妻子，發現他己很久沒見過她這種幸福漾逸的樣子了。好吧，這也算得上錯有錯著，有時候有個孩子來調劑生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諾茵將孩子由嬰兒車上抱出來。也許女性天生就懂得照顧孩子，這兩天以來諾茵熟練的照顧孩子，已不再教薩古斯感到驚訝了。

「我們有多久沒一起散步了？」薩古斯替她推嬰兒車，突然有感而發的問道。

諾茵略略笑了出來︰「沒多久前，蜜月旅行最後一天我們在黃金海岸踱步了一個黃昏。」

原來有這麼久了？薩古斯有點抱歉的笑著。「我一直很想念妳，尤其在那些不能見面的日子。」

諾茵望著他，淡淡的笑︰「我也想念你。」

他低下頭去，輕輕的投下一個吻…

然後孩子的哭聲在同時間傳來。

〈這小子…〉薩古斯瞄眼盯著諾茵肩上的孩子。諾茵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孩子身上了。

「怎麼了？」她抱著孩子，用紙巾抺著他的嘴巴。

「先幫我抱著他，我去掉一下垃圾，順道買支水。」她將寶寶交給身邊的丈夫。

薩古斯接過孩子，盯著他，是不滿的神情。

「你的爸媽真會挑時間，她怎麼會知道我們在放假呢？」孩子在他手上手舞足蹈，四肢不停撥來撥去。

「你想去玩嗎？」薩古斯蹲下來將孩子放在草地上，「來，自己去玩吧。」

剛學會爬的孩子迅速的四周爬來爬去。薩古斯一邊推著嬰兒車一邊慢慢跟上去。從後面的角度看，這孩子的背影跟莉莉娜小時候的模樣有點相像。他腦海突然有種懷念的感覺。
小孩坐了下來，手指拉著地上的小花小草，然後又慢慢的向前爬行。薩古斯在他後方停下。他伸了個懶腰，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同時間，一隻大狗向著他迎臉跑去—

在薩古斯跟前不遠處的艾爾被嚇得趕緊爬回薩古斯腳下大哭起來。

「怎麼了，你怕狗嗎？」薩古斯把孩子抱起，揮揮手把大狗趕走。「乖，不要怕，狗狗走了。」孩子緊緊抱著他的頸項，眼淚鼻涕都黏滿他的肩膀了。

「你有個不怕自爆的爸爸，怎麼會怕一頭狗呢？」薩古斯緊緊摟抱著孩子，輕輕拍打他背部安慰著，還不忘用輕鬆的語氣說笑，「不要怕，舅舅會保護你。再哭，你舅媽又要罵我了。」

孩子縮成一團，緊緊摟著他的頸，他嗚咽著，慢慢才安靜下來。

「這樣才是好孩子。」他提高聲調安慰寶寶。突然發現，原來諾茵就站在他身後。

「老婆—」一時間為之語塞。明明是意外，卻又有很重的罪咎感，他正要考慮怎樣解釋剛才的事情。

「你不是抱得挺好嗎？」出乎意料，諾茵是一張寬容的笑臉，她沒有放下手上的一支水，看來是沒有接過孩子的意思。

抱歉的苦笑，薩古斯望了望懷中的小孩，他淚光還在眼眶中打轉，實在不由得令人由憐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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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牀上的薩古斯在看軍事雜誌打發時間。諾茵正在隔壁的房間哄孩子睡覺。不過，為甚麼去這麼久了？

他想要下牀去查看，同時間，諾茵抱著孩子進來了。

「怎麼了？」看到她手上仍抱著孩子，薩古斯有點失望，「這小子不肯睡嗎？」

「是的。」諾茵掃著孩子的背，「我一離開他就哭了。」

「他真愛撒嬌。」別過臉，薩古斯再次拿起雜誌。

「這點跟他舅舅很像啊。」諾茵語帶諷刺的道。

薩古斯表現得不以為然。然後他開始重新翻閱雜誌了。「妳打算怎辦？總得放他去睡啊。」

諾茵的目光突然變得很溫柔︰「薩古斯…」語氣也突然嬌嗔起來。

「怎麼了？」聽到老婆嬌滴滴的聲音，他回報一個甜密的笑容。

「你今晚可以到書房去睡嗎？」

「甚麼？」因驚訝而僵硬了，薩古斯呆呆望著諾茵。

「大概因為下午被那頭狗嚇著了吧，所以艾爾不敢一個人睡。」諾茵故意提起這件事。

薩古斯瑟縮了一下。想起來這件事他也要負上責任。

「所以我今晚會跟艾爾一同睡覺。」沒得到薩古斯的同意，諾茵已經將孩子抱到牀上。

「妳真的要我到書房睡嗎？」他跳下牀，一臉無辜悲涼哀求的表情，看他的樣子，甚至比小艾爾更加可憐。

「要不就你跟孩子一起睡，我到書房去…」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皺起眉頭抗議。

諾茵一幅沒好氣的樣子。嘆了口氣，她走到薩古斯跟前輕輕親吻他︰「我答應明天給你好好補償，好嗎？今晚就先照顧一下孩子嘛。」

「知道了…」薩古斯重重的噴了個鼻息。他瞄起眼睛，盯了盯牀上無視二人正玩弄小腳掌的孩子，然後別過臉去，拿起雜誌就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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