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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E
by:依柏 

 

 



Operation 7

 

傍晚     

芝城某处住宅区──

下雪了。

点点细小的白色晶体飘落在掌心,很冰冻,瞬间融化成一颗小水滴。这是五飞初次真正接触雪,以前,他认识的雪仅限于物理层面──水凝结的其中一种形态。它的触感是怎样的,它的具体形貌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五飞握起拳头,心中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

「我知道你身体十分强壮,但如果继续呆在外面,你一定会害感冒的。」

多诺站在阳台门前,手中端着饮料,热腾腾的蒸气在冷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可能煮得不好喝,希望你赏个面。」

五飞报以答谢的笑容,接过杯子细口啜饮,微苦里蕴藏浓郁的醇香,「味道不错,是什么?」

多诺略显出奇地扬一扬眉头,「这种饮料叫咖啡,你以前没尝过?」

咖啡,五飞心里默默重复着,牢记在脑内。

多诺踏进阳台,冬风吹乱了他的浏海,五飞看得见浏海下隐藏着一道疤痕,从淡淡的褐印看来应该是多年前造成的。

阳台的面积不大,仅容得下二、三个人。多诺倚靠着栏栅,仔细打量这位东方客人。「你从哪里来?看样子好像待过军队。」

「戴着名牌的人不一定参军过。」五飞想到之前美蒂问过相同的问题。

「对,」多诺笑着,轻轻点头。「但穿着奇怪战斗服到处走的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递到嘴边的杯子停下来,五飞的目光变得锐利。多诺的说话似乎包含言外之意,他在怀疑我吗?然后,多诺似笑非笑地耸耸肩,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五飞略为紧张的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美蒂给你买了这个,」他向他递上一盒头痛药。「她说你好像生病了。」

五飞接过盒子微笑,「时候不早,我去休息。」他回到屋里去。

多诺的手探进口袋中,那只小甲虫──伪装成昆虫、搭载了特殊装置的机械人──就放在里面。他在超级市场购物时从美蒂身上发现的。多诺从未见过这种微型机械人,精密的构造说明它不是来自民间的科技。尽管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然而,他认为它和五飞有关。

晚风再起,既冰冻又干燥。多诺觉得今夜变得很漫长。

‧‧‧‧‧‧‧‧‧‧‧‧

晚上七时许        纽奥良──

来自墨西哥湾的海风清劲而略寒,带着微微的咸味。月亮像亚拉伯弯刀高挂在晴朗的夜空中,由于海岸区的光害较少,月光显得特别明亮。

一对黑人情侣在海滨溜狗。女子的头发被风吹乱了,男子伸手拨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可是女子扭过头去,露出一副没趣的表情。男子大大叹了一口气,明白女友为什么闷闷不乐。都怪他不好,原先他答应她今晚去看《廿二世纪杀人网络外传》,他负责买票,不过居然忘了,结果电影没看得成。

于是,他约她出来带小狗散步,希望可以让女友消消气。

「我知道是我不对,别生气啦,宝贝。」男子牵着女友的手低声嘀咕道。

女子甩开了男友,皱起眉头,「缪拉,我不是生气,只是有点…不开心。」其实类似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她明知男友是个冒失鬼,所以早已学会容忍他。但有时难免仍会感到失望。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明天我买票,好不好?」

「不用了,不看没关系,只要你陪着我,做什么都没所谓。」

两人相视而笑,正在温馨的时候,小狗忽然拔足狂奔,男子因牵着狗带而差点被拉倒。他们随着狗儿来到堤岸,那狗犹如中邪般,朝某个方向不停大声吠叫。四周没有灯光,两人依稀看见水中有个东西在飘浮,月亮的微光映照出物体的轮廓,乍看像是人物。体缓缓飘流到浅水区搁浅,他们抱着好奇心上前去看清楚。

然后,这对情侣的脸容因惊吓而扭曲起来。

‧‧‧‧‧‧‧‧‧‧‧‧

凌晨二时,杜利安的灯火早已熄灭,大多人都休息去了,除了东阁二楼一间客房例外。

希罗‧尤还未去睡,他不是夜猫子,只是,他有大堆工作要做,没时间躲在被窝里偷懒。

看看放在旁边的手机,从下午发出短消息给奈起,手机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没收到任何回电,没有任何回复讯息。但愿奈读到他送出的短消息,希罗心里对自己说。

所有关于《跳跃式进化论》的数据以及未破解的档案,全部完成加密保护,由杜利安家的终端机复制到移动硬盘里。如果奈的预测正确,OZ随时会来,希罗必须妥善保护伊恩‧尤的研究,不可让敌人得知他们的行动。

拔去移动硬盘,希罗熟练地敲着键盘,让电脑进入格式化程序,程序完成后,他在这台终端机留下的痕迹,包括收过的电邮和活动纪录,将抹得一乾二净。

在电脑自动跑的时候,希罗检查他的武器。他的手轻轻一晃,一个沉重的金属手提箱从墙角处被牵引过来,滑过地板移到写字桌上。他开两边的搭扣,手提箱嚓咔一声打开了,一把M4冲锋枪躺在被黑色绒布包裹的垫托上,外壳发着精光。

希罗拿出弹匣,确定子弹填装好,他举起冲锋枪与肩部成水平线,感觉枪身有点重,或者是太久没有用枪的缘故,一时间还未习惯过来。他不肯定这把枪会不会派上用场,当然,最好不必用到。

此时,外面隐约听到一把尖叫声。

他认出是莉莉娜‧杜利安的声音。他藏好M4冲锋枪,并取出贝瑞塔半自动手枪,把它塞入裤子的后袋,然后往莉莉娜的寝室去。

来到房间门外,只得一片静谧,希罗轻力敲门,没有人响应,于是把耳朵贴近桃花心木门,寝室内丝毫没有动静。

出了状况吗?

希罗再敲门,「莉莉娜‧杜利安?」还是无人应门。他左手搭在手枪,右手扭开门把,透过狭窄的门缝,杜利安家千金憔悴的神态投进他的钴蓝色眼睛。

半夜的波士顿气温只有摄氏零下十度,但莉莉娜却全身冒汗,张大的瞳孔充满惊惧,就像看见一些恐怖的东西。

「妳还好吗?」希罗问。

莉莉娜头痛欲裂,觉得思路如混浊的沟水,「我做了个恶梦,」她说。「我梦见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持枪闯进家来,他们的样貌模模糊糊,但我看得见他们佩带黄金狮子徽章。」

希罗表情困惑。「黄金色的狮子徽章?」

莉莉娜点点头。那些持枪的人追赶着她,她慌张地逃跑,那些人随即朝她连枪扫射,她也从梦中惊醒过来。虽然只是一场梦,莉莉娜却未曾试过如此心绪不宁,这个梦彷佛暗示着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我没事的,抱歉打扰你休息。」莉莉娜勉强挤出微笑笑。「晚安。」

「妳也是。」希罗说,准备关上门。

「慢着──」莉莉娜叫住他,希罗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觉得这番话说出来好像很奇怪,可是,她还是说了。「请万事小心,希罗同学。」

希罗听得出这句叮嘱出于由衷的关心,但也教他摸不着头脑。他礼貌地点头道谢,关好房门,迈开脚步返回自己的房间。

希罗独个儿走过由大理石地板铺成的走廊,想到莉莉娜怪异的表现,耸了耸肩。可怜杜利安小姐似乎为她父亲的失踪而非常忧心,弄得整个人失魂落魄,疑神疑鬼。他只顾着想事情,完全没留意脚尖踢到一件细小的东西。

昏暗的走廊回荡着一阵滴答声。

是一根螺丝钉。

拱形天花板传来一个不悦耳的吱呀声,紧接爆出一个刺耳的玻璃破裂声。希罗转过背来,向物件坠落的方向望过去,花了一点时间去辨认那个庞大的物体。

记得刚来杜利安家的那天,执事帕冈带他到客房时,看见几个工人在同一位置工作,帕冈说他们在安装一盏新置的水晶吊灯。现在,那盏水晶吊灯掉下来,与希罗的距离仅差三码。

不一会,走廊另一端响起一串急乱的脚步声,帕冈闻声赶过来,满脸震惊的朝希罗冲去,「先生,你没有受伤吗?」他仔细检查一遍。「老天!见到你站在这儿简直把我吓坏,幸好你安然无恙!」

确定希罗没事后,帕冈忙于安排佣人来帮忙清理,所以匆匆离开,留下希罗在原地。

希罗呆立良久,感到错愕,莉莉娜的声音彷佛穿过寝室的门来到他的耳边低语。

请万事小心。

希罗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不可能!他对自己摇头,觉得这个猜测太牵强;但当他仔细再想,奈来杜利安家当私人教师,然后安排他进入参议员府第,还向莉莉娜展示邓立多克医院的秘密纪录片,将这种种串连在一起,希罗惊讶自己竟然大意得离谱,所有事情显而易见,却一直忽略了。

显然奈有很多事隐瞒我。希罗决定等明天奈回来后,跟她搞清楚一切。

‧‧‧‧‧‧‧‧‧‧‧‧

利兹卡尔登中央公园酒店        豪华套房──

迪基姆‧班杜背脊舒舒服服依靠在高级绒布长沙发椅,双臀水平展开搭在椅背,头仰向上,蓬松的睡袍盖不住赤着的胸口,但他一点不觉得冷。他开了一瓶白兰地,自个儿喝了半瓶,酒穿过喉咙直达胃部,一股温热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整个人温和起来。

灰色的眼珠盯住天花板,雕刻精致的花框像万花筒的图案在旋转。他嘲笑一下酒量何时变得这么差。擦一擦全秃的脑袋,拿起酒瓶大口灌下去,双眼蒙眬凝望云石圆桌上的相架,表情变温和了。

莉亚‧班杜灿烂微笑着。她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爱女。莉亚天生貌美,脸颊长了两个梨窝,笑起来标致可人。她聪明伶俐,在语言方面别具天赋,二十二岁于哈佛大学以一级荣誉生毕业。

迪基姆目不转睛望着照片,不自觉地紧抿着唇,低头面对相架,身体瘫痪在名贵的牦牛地毡,双手张开扶着圆桌,犹如虔诚的教徒跪在耶稣像前忏悔,祈求罪孽终有一天获得赦免。

笔记本哔鸣,荧光幕从漫长的沉睡苏醒过来,成为房间唯一的光源。光线打在轮廓分明的脸孔上,却只足够照亮半张脸,让迪基姆的样子与鬼没两样。迪基姆先绑好睡袍,把笔记本挪到面前,实时对话的提示声叫个不停,吵得他心情烦躁。

对话窗口蹦跳出来,镜头前,戴着钢丝框眼镜的士兵行个举手礼,一副标准书呆子的长相,战战兢兢。迪基姆揉揉太阳穴,他不喜欢的人有三种:政客、教徒和笨呆。

对方身在挤迫的密封空间,通讯设备和监视仪器占据整个背景,电线胡乱扭作一团,不时夹杂散热风扇的嗡嗡声。「罗‧萨南特尉向特校报告。」声音和画面传输速度不一,以致影像慢了半拍,看起来好不协调。

「除了在1400的行动中α602报销之外,其它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我们现在把恐怖份子转移到普罗维斯登基地,三十分钟内抵达。」

「很好,通知部队各员,0530召开作战会议,我将会宣布下一项行动──」

一阵电子干扰插入视像,画面嘎的一声消失于荧光幕,一把幽灵般的人声乘着电波飘来,语调哀伤,「…为什么你就不肯罢手?」

迪基姆几乎吓得跳起来,酒醉的头脑或多或少清醒了。他认得这把声音,是席薇亚‧巴里。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难以置信,时间湍流一下子把他拉回四十年前。

当时,丧失国际支持的联合军在巨大反对呼声下解散,一夜之间导致数以千计军人失去生计。归属于罗姆菲拉财团的秘密组织OZ刚刚成立,财团利用丰厚的条件作为招徕,吸纳前联合军士兵。迈克‧巴里和席薇亚‧巴里就是其中之一。迪基姆发誓,如果甫开始洞悉罗姆菲拉的目的,他必定阻止昔日同僚加入OZ。

血淋淋的影像浮现,不可能…他和她应该死了,在那阶段的实验里…

人声继续说:「噢…迪克,我和迈克都为莉亚的事好难过…」

这句说话触及迪基姆的痛处,他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

「迪克,你打算怎样做?凭你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对付罗姆菲拉…在酿成大错之前抽身吧…换成莉亚也一定会这么说…」

迪基姆拾起酒瓶在笔记本上猛砍,企图制止席薇亚说下去。笔记本嗞嗞悲鸣,白兰地洒到四处都是,迪基姆失控地地乱砍着,直到笔记本完全静寂下来。席薇亚的说话反复响着──在酿成大错之前抽身。

早在数十年前他就犯下弥天大错,错得没法挽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只有依照计划继续前进。

相架躺在酒瓶的碎片上,莉亚依然微笑着,迪基姆彷佛见到无数星光围绕她闪耀着。他小心翼翼扶起相架,抹干溅在上面的酒,对照片耳语。「莉亚…我所做的全都是为了妳,请妳原谅我…」

‧‧‧‧‧‧‧‧‧‧‧‧

清晨四时三十分──

芝加哥城沉睡着。

雪断断续续地下着,寒风钻进大街小巷,卷起地上的垃圾,飒飒作响。平时路上偶尔有些下班回家的夜班族,或者一小群漫无目的到处游荡的街童,此时此刻,却出奇地冷清。月光被厚厚的云遮挡在后面,城内灯火俱灭,只剩下疏落的街灯发出虚弱的昏黄光线,替芝城披上幽森的面纱。

两台军用吉普车往平民区驱进,转入一条冷僻的巷子中熄灭引擎。

佩带好装备后,多洛诗‧卡塔罗尼亚转向后座的H教授,他正在调校着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教授,准备好了吗?」

H教授打了个准备就绪的手势。

多洛诗手持AUG轻型步枪下车,把其余的人召集过来。一行人围在吉普车旁,一同检查讯号追踪器,那是个棒状的小型装置,大约是手指般的长度,棒的顶端有一个小灯发出绿光,代表全球定位系统已接收到讯号。

「万一遇上状况,便立刻按下警报钮,以便作出支援。」多洛诗再三叮嘱同袍,又盯了卡多鲁‧温拿一眼。本趟任务由他们将各自带领一支小队搜捕恐怖份子,尽管今次是迪基姆推荐他,可是,多洛诗仍然不太放心。

接着,六个人分成两队,进入一座由三栋H形大厦相连而成的公寓。根据情报,恐怖份子的匿藏地点位于中翼顶层,小队会以前后夹击之势,从南北两翼潜入,堵住恐怖份子的逃亡路线。

当所有人潜入公寓后,H教授携着笔记本型电脑离开吉普车。他从紧急逃生出口进入大厦,打开电脑,展开一幅建筑平面图,找出一条隐蔽的、通往地窖的楼梯。楼梯带他来到一条阴暗的走道,照明系统因老化而不稳定地闪动着。

走道只通往一个方向,H教授大步向前走,尽头处有扇紧闭的不锈钢门,表面镶嵌了一块指示牌:电掣房。他扭动门把进去,三座大厦的电力总掣设置在这个地窖里。H教授一手捧住电脑,一手拿着手电筒,找到了南、中、北三翼的电源切断掣。

他顺序拉下手柄,切断各楼的供电。

‧‧‧‧‧‧‧‧‧‧‧‧

另一边,北翼的电梯里,亚历士和特朗多以奇异的眼光打量身边那位沉默的尉官。

虽然卡多鲁的年纪比他们小几岁,他的军阶却比他们高两级。这种情况很罕见,但已有先例,多洛诗‧卡塔罗尼亚便是少数之一。她以过人本事在短时间内晋身尉级的传奇至今仍然是维多利亚湖基地的佳话,即使有阴谋论说她的军衔是靠掌握OZ财政大权的祖父捞到手。

亚历士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温拿特尉和卡塔罗尼亚特尉好像是同辈,你们应该是同一届毕业的吧?」他咧嘴一笑。「你们都是少有的出色尉官,但怎么一直以来只听说过卡塔罗尼亚特尉的事迹,而你连大名也不曾被人提起过?」

特朗多很惊讶亚历士哪来胆子敢说出这样僭越的话,並用手撞一撞他,示意他适可而止。卡多鲁对亚历士的说话没什么反应,似乎毫不在意,令特朗多舒了口气。

电梯继续缓缓上升,直到十一楼,电梯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煞停,照明灯一下子熄灭。

特朗多掏出迷你手电筒,白色的强光在一被漆黑中显得格外刺眼。「别把它往脸上照,笨蛋!」亚历士怒吼,用手挡开射进眼睛的光。特朗多将手电筒挪向电梯按钮,按了几次警铃,什么反应都没有。狗屎,坏得正合时。他心里诅咒着。

同时,亚历士用无线电对讲机向多洛诗求助,讯号却受到干扰。照道理,军用无线电绝不可能在电梯里发生收讯不良的问题。亚历士纳闷着起来,他贴近电梯门试着继续联系其他人。

特朗多和亚历士的心情开始焦急了,然而卡多鲁却很冷静。他了解为什么电梯会发生故障,这是H教授给他的暗号:下手的时机到了。干扰程序只能维持一分钟,他的行动必须要快,而且不着痕迹。

密闭的空间忽然传出一下触电的劈啪声。

听到异样的声音,特朗多马上转过头来,把手电筒指向声音来源。他看到一个诡异的画面,亚历士双眼睁大,面貌绷紧,四肢僵直起来,活像一具狰狞的殭尸。他朝向他倒下来,特朗多立刻躲开,亚历士硬硬撞到地板上。

手电筒的光线照在卡多鲁身上,淡蓝色的眼睛从亚历士挪移到他脸上,目光冷峻。特朗多陡然升起一股恐惧感。老天…他想谋杀我们!

卡多鲁跨过尸体胡他逼近,特多朗往后退,背撞上了墙,他心头一栗,发现已经无路可退。他立即扔掉手电筒,双手紧握AUG,正要滑开保险栓时,卡多鲁捉到特朗多的手腕向后挠,捏住他的颈,把他整个人压在墙上。

特朗多自知反应太慢,他失去反抗的机会了。他最后感觉到的是一阵犹如遭雷电迎头劈下的猛烈刺痛,他的心跳亦瞬即停顿。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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