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实际参加战事之人员,包括放下武器之武装部队人员及因病、伤、拘留、或其他原因而失去战斗力之人员在内,在一切情况下应予以人道待遇,不得基于种族、肤色、宗教或信仰、性别、出身或财力或其他类似标准而有所歧视。因此,对于上述人员,不论何时何地,不得有下列行为:
对生命与人身施以暴力,特别如各种谋杀、残伤肢体、虐待及酷刑。
未经具有文明人类所认为必需之司法保障的正规组织之法庭之宣判,而遽行判罪及执行死刑。
——《日内瓦公约》第一部“总则”第三条款
战俘在任何时间均须受人道的待遇和保护。拘留国任何不法行为或该行为可导致战俘死亡或严重危害其健康者须予禁止,并当视为严重破坏本公约的行为。尤其不得对战俘加以肢体残伤,或供任何医学或科学试验,不得使其遭受暴行或恫吓及侮辱和公众好奇心的烦扰,禁止对战俘施以报复措施。
——《日内瓦公约》第二部“战俘之一般保护”第十三条款
首先谈起的……
如果有人说战争罪行审判只不过是属于胜利者的审判的话,那么只有一纸空文的《日内瓦公约》必定是只属于战败者适用的“公约”。
“在战时还讲究《日内瓦公约》的只有尸体而已……”
这句话并不是从什么政客或者将领的口里头蹦出来的“至理名言”,而是普普通通的文明世界中的居民在稍加思索后作出的结论。
《桂河桥》里的日军指挥官把英军俘虏手上的小本子往地上一扔,啐一口:“让你的公约见鬼去吧。”,言下之意就是,这里的一切只有胜利者一方的刺刀和子弹说了算,世界上并没有让胜利者一方去读的《日内瓦公约》存在。
在《雷霆救兵》中攻克大西洋防线时把已经举手投降的德军士兵击毙的美国兵比比皆是,《兄弟连》里的D连排长史奈尔中尉更是靠在D-DAY当日干掉了20多名德军战俘而在后来的故事中造就了“威名”,故且不论所谓的“史实”,一般的影视作品已经透露出这么“胜利者用不着为类似的勾当而负上罪责”一类的的意识流。
史实呢?大概没有多少人知道卡延森林这个名字,这个位于斯摩棱斯克附近的森林曾经有过的那个已经公开的秘密,近万名成为战俘身份的波兰官兵永远地消失在这片森林,即使到战争结束后,只因为当时的让这批战俘们“人间蒸发”的幕后黑手是正在接受世人欢呼的“胜利者”之一,因此没有任何的力量,没有任何的公约再为这件事来追究,这个名字也再没有在为胜利而欢呼的人们视线中出现过。
战争之中,在体现人类本身作出那一切令人发指的恶行同时,这些暴行亦会因所谓的“时势”为理由而披上一层层合理化、正当化的外衣,然后,暴行依然我行我素,无休无止地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继续着循环着。
然后,说回到比较近的地方……
在这里,笔者无意对现在的伊拉克局势作出太多的评论,伊战远远还没有像华府所打的如意算盘那样“完成任务”,其背后所伸延出去的丝丝细线也实在太多太乱;老萨这头病怏怏的巴比伦雄狮被美国大兵们从地洞里像老鼠一般挖出来,然后再被推上电视台上示众后,似乎让人一下子看到太平天下的未来——至少道理上应该是这样——然后,自3月末的费卢杰虐尸事件以来,混乱的大门似乎又一下子给没完没了地打开了……
不过在进入五月份以来的这段日子,关于伊拉克的新闻出现频率最多的字眼不是萨德尔教士的穆斯林什叶派抵抗军,也不是伤亡率持续直线上升的驻伊联军,而是一个过去鲜少出现的名字——阿布格莱布监狱。
关于这里头的来龙去脉,笔者也不想花多余的功夫去解释,只是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么个地步上,无论现在还在相互推搪着责任的政府、军方,还是所谓“执行命令”的士兵们——是谁的责任也罢,这都注定了在这个事件中成为一众不光彩的角色,“没有谁是最黑的,只有谁比谁更黑的”……
犹记得,曾获当时年度“不知所云大奖”的防长L先生前几年被追问到关塔那摩基地事件时,还理直气壮地把记者们吼回去:“嚷个啥啊!你们懂个啥啊!关在那里头的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去他X的战俘身份!他们才不配耶!”,L先生过去的法学成绩是否合格不清楚,或者拜读过《日内瓦公约》没有,但L先生在那时候确实已经把自己和自己的国家凌驾在那个只有一纸空字的“过时条约”之上;事过境迁,今天的L先生就没有多谈关在阿布格莱布的“那些”又算是什么身份,只有在国会公开听证会上,夹在身前和身后那片“下课”声中,耸拉着脑袋说“对不起”“负全责”之类云云的。
老萨政权时在阿布格莱布里头的种种恶行,在其主子土崩瓦解之后,没有随之彻底地给埋葬在历史的最底阴暗层之下,类似的“黑狱”反而被“带来民主自由”的“解放者”们来继续发扬光大……
再者,让我们切换到另一个比较熟悉的角度……
同样,如果AC年代还有BBC或者CNN一类靠挖新闻开饭的媒体,左图中这两位一定会成为像今天“名扬四海”的美军372宪兵连一众的角色,亚历士特尉和缪拉特尉比美国宪兵的所作所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就道德角度来说,“虐俘”和“杀俘”的行为都是只有由十恶不赦的恶棍才干出来的,两者之间存在的道德底线只能够说是没有。
本来之前想写一个OZ军第33特别战队的战史专题,不过在现实中发生的阿布格莱布事件,让笔者觉得连这个的功夫其实也可以省去了,毕竟探讨第33战队“战绩”延伸出来的背后意义,要比单单阐述这段“战绩”的份量要大。
《キャスリンの涙》,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话大部分时间或者看起来会让许多人打呵欠,甚至没有半点印象,除非你是那面具帅哥ZECHS的完全忠实FANS,否则只有最后的不够十分钟是五小孩之一的某人的所谓自爆SHOW,而且安在这关节上推出来使这话显得有点冗余的感觉(此乃外话……),基本上是关于第33战队覆灭记的一个外篇,与话题的《キャスリンの涙》完全完全没有半点儿关系。
故事一开始,就是第33战队血洗已经弃械投降的联合军基地,可以看得出作为独立特别战队,第33战队的战斗力确实是比OZ的一般作战部队要强,虽说对手只是联合军败退的残兵败将,但单凭亚历士和缪拉双机出击便摆平联合军仍拥有一定战力的“杂牌军”,可见其战技不俗;然而,另一方面却引申出第33战队的“作风问题”,没有任何上级指挥官的授权,甚至连最基本和合理的自卫理由也缺乏的情况下,亚历士和缪拉先是拒绝承认对方的战俘身份,然后对放下武器走出掩体的联合军官兵进行攻击——在这一话OZ军自伐的闹剧之中,亚历士和缪拉首先替自己贴上反面角色的标签。
也因为这样子,就为日后两人在进攻摩加迪沙要塞时,被ZECHS私自处决的情节埋下了伏笔。
“没有人会从生下来时起就是个活脱脱的恶棍。”,这句话不论套在亚历士和缪拉身上,还是现在身陷军事法庭诉讼中的七名美军宪兵,相信都是适合的,即使是这次阿布格莱布事件中上镜率最高的“女魔头”林黛·英格兰上等兵,以她家人的话来说“一个连小动物也不愿意伤害的假小子”而已,这也许是真实的说话;又或者亚历士特尉和缪拉特尉,在维多利亚训练所时期是优秀的特等生也说不定。
但是,人性中总会渗杂着魔鬼和野兽的成份,尤其是被置于一个只有魔鬼和野兽才可以生存的环境中,当人做出了跟魔鬼和野兽一般的行为时,亦被视作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作为人类意志中的道德基线已经彻底地失去,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去做出超越那道德基线的事情。
正因为施虐者认为自己是站在正义、正确的位置上才成为胜利者——只有胜利者才拥有对战败者施予任何暴行而不必担心事后被追究的特殊权力,无论是亚历士和缪拉,还是372宪兵连的美国宪兵们,当所谓的“敌人”——所谓的“战俘”毫无抵抗力地出现在全副武装的自己面前时,同样的生命,生死大权却掌握在其中一方,人本身的劣根性会自然产生的一种超越对生命基本尊重的“优越感”——正是意志中的道德基线被彻底摧毁,人性蜕化为魔性兽性来姿意妄为,对毫无反抗之意的对手像蝼蚁一样进行贱踏和羞辱,甚至剥夺生存的权利,这其中,施虐者的心理状态是一方面把自己放在一个超越人类本身的“神祉”位置之上,另一方面把被施虐者的一方摆到连猪狗也不如的“非人”位置之上,军事心理学中把虐待杀害战俘或非战斗人员的行为,视作一种欲求在平时凌驾他人性命之上的非正常心理行为。
亚历士和缪拉在清剿联合军残部便以“被时代抛弃的老古董”来形容对方,于是拿出“我们要替新时代打扫干净”,来使自己的虐杀行为合理化、正当化,他们认为作为被OZ军彻底击溃的联合军一方,作为战败者在胜利者的他们面前,不论是武装抵抗的士兵,还是负伤投降的俘虏,性命都理所当然地落在他们的手中,而且他们或许也清楚地了解到,即使在战场上有过任何不当的行为,自己亦不会被OZ军高层所追究——亚历士和缪拉的行为是否又是属于“个别士兵行为”呢?回过头来看一看,由破晓作战时期一开始,OZ军就已经有过用核弹摧毁新爱德华基地的行为,故且不论当时基地内的伤员和非战斗人员,爆炸破坏范围为方圆三百公里,试问新爱德华基地真的是四周光秃秃而筑,连百多公里外两三只小猫小狗也没有,况且使用的是热核武器……
新爱德华基地一例不作算的话,可以看看西伯利亚的GUNDAM歼灭战,莉狄·安又是使用了什么方法来让对手屈服的?又或者看看OZ军在突袭中东军的沙漠据点时,不惜把整个城镇炸毁的作法(OZ军在这里头的手法让笔者想起今时今日热衷于在约旦河西岸“拆房子”的以色列军队),不论高层指挥官还是前线的作战部队,都有故意把非战斗人员拖入战斗中的行为,换言之,像第33战队那样肆意虐杀已解除武装的战俘行为,绝不会是什么个别事件,甚至还得到了OZ军高层某种程度上的默许和纵容,才让亚历士和缪拉如此地肆无忌惮。
到这里又再引申出另一个问题,前线士兵作这样那样的恶劣行径,事后追究责任时往往会搬出“执行上司的命令”为理由进行抗辩的,如果以当年纽伦堡和远东军事法庭的判决为例,士兵如果明知道执行该命令(虐待杀害非战斗人员)造成的效果而没有拒绝执行的意图,将是以跟下达命令军官相同的罪责轮处,“执行命令”的抗辩理据会被驳回,如果有证据证明执行命令的下级军官和士兵是十分“热衷于”这样任务的话,那么无论他执行的是谁的命令,都将负上主要的罪责。
不过像亚历士和缪拉当时那样大喊“杀!杀!杀个片甲不留”的家伙,相信还有那么一点骨气的话,就用不着在军事法庭上提出类似的理由来为自己抗辩——不过,执行了私刑的ZECHS也没有给予他们这样的机会了(镜头有点滑稽就是了)。
其实这一话特地安插这么一个外传故事,说的就是OZ军当时存在着这么一种倾向和态势,通过了第33战队的覆没表现出来——任何一支在战场获得压倒性胜利的军队,在所谓的胜利过后,往往便会显露出各种各样的疲态、失控和混乱,可能会走向灭亡或者疯狂,《兄弟连》的最后一集中,那名开枪打死打伤己方战友的I连年轻士兵是确有其事,而且当年欧战胜利后类似的自残事件多不胜数,让艾森豪威尔等高级指挥官头痛不已。
因而在特殊情况下,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约束到军人们在战场内外的行为——
所以,说到最后……
来说说所谓的“武德”问题——如果照GW里面的演绎模式,就是杜鲁斯所一直推崇的“骑士道”,虽然看到最后,笔者都觉得杜鲁斯所谓的“骑士道”,像一个包装华丽的巨大礼物,拆开最外的一层发觉下头又是一层包装纸,于是再拆一层,又是另外的一层……结果拆到最后,发觉最最最里头的只是一点点东西,还没有完整的。
但杜鲁斯坚持的东西也不完全是空话,关键是看个人怎么样去理解而已,例如他对追求“绝对胜利”的看法——应该说,第33战队的事件正是因为OZ军把持着所谓的“绝对胜利”而造成的,若果以杜鲁斯的话来评论的话回得出“人,因为绝对的胜利,而已经忘记自己是谁,别人又是谁……”
军队,作为一部完美的杀人绞肉机,如果忘记自己是谁,又是为什么而战斗的话,失去了刀口的方向,就只会让无辜者流血而已,杜鲁斯推崇的“骑士道”其主体思想是“建立士兵完美的精神,比装备士兵完美的武器要更加重要”,军人如果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要干什么?那么便只能算是一个完美的屠夫而已。
“士兵如果不能够建立起完整的军人思想,来作为制约的力量,否则让其拥有强大的力量便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亚历士和缪拉便是证明这一理论的最佳例子,但遗憾的是,发展到后来整个OZ军都已经呈现这样“追求完美胜利”的趋向,杜鲁斯的“精神重建”确实引起了一部分视军队整体荣耀为生命的士兵共鸣,不过到最后还是没有完完全全被OZ军官兵所接受,使军中的产生了两种意识流的对立和抗衡,最终导致OZ军完全被分裂成冲突的两派。
或许觉得杜鲁斯这样的人挺怪诞或者不可捉摸的样子,毕竟作为当时武装力量的统帅,他尝试着做一项从来就没有任何人成功过的事,试图把作为地球圈唯一最强大的军事机器作出整合和调整,籍以来改变地球圈战和不定的动荡局面。
对于杜鲁斯来说,他碰上的敌手张五飞或许就是他印象中的“精神重建”后的“完美士兵”代表,重要的一点是,五飞拥有在战场上比较强的是非观念和自我约束能力,知道自己的作战目的是正确而奋勇向前的同时,懂得时刻对自己进行反省来自律,这两点对于控制着强大力量的军人来说,等于是火焰喷射器的阀门,所以即使作为敌手,他还是非常之欣赏五飞。
即使有没有什么公约也罢,那只不过是一张载有文字的纸张而已,只在和平时期的文明世界里出现在学生们的教科书上——在摧毁万物生灵的战场上,一张纸和文字带来的约束力又会多少?在未来的日子里,又再会被肆意贱踏多少次?如果人类的道德观念已经不再被一份纸张所约束和规限,那只会如野兽一般朝着地狱的深渊奔去,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化为与野兽和魔鬼的同类而被埋葬……
“人,最可怕的不是他所做出那些另人发指的行为,而是他根本不知道他所做出的行为是如此地令人发指;那,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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