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

by:微生

卡特尔已经醒来好一会，却把脸搁在书上没有移动。
昨晚念书不知不觉睡着了。晚秋的夜里，在书桌上睡着是很容易感冒的，不过卡特尔一点也不耽心，因为他知道他的室友会帮他盖上毛毯，并且扭熄桌上的灯。

久未露脸的太阳散发迷人的金光，穿过樹葉的缝隙，照射在对面窗户的玻璃上，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然而这位金发男孩双眼直盯着反光，完全没有移开的意思，让光线刺激着眼睛，直到眼泪快要流出来。
一阵咖啡的香味弥漫屋子，卡特尔闭上眼睛，深深享受每天早晨必有的香醇，听着室友把咖啡杯放到桌上，轻轻的掀起自己背上的毯子。
「卡特尔，你醒了吗?」
仍是那么深沉浓郁的音调。卡特尔把脸埋进手臂中擦了擦，慢慢的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室友。
「嗯……谢谢你，特洛瓦。」
「怎么无精打采的，生病了吗?」特洛瓦伸手拨了拨金发，并量了量额温。
「没什么，只是念书念得太晚而已。」

***

「特洛瓦，米蒂小姐在会客室等你!」管理员叫住正在下楼梯，往教室走去的特洛瓦和卡特尔。
「谢谢你。卡特尔，麻烦你先帮我把书带到教室好吗?……卡特尔?」
「啊、好的」卡特尔吓了一跳，把目光从鞋尖移开，摊开手接下了书。今天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不知为什么特别沉重，胸口憋着一股气，勉强挤了一个笑脸，「别迟到太久喔!」

哲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口沫横飞，声音就像一串符号，一字不漏的从卡特尔的左耳进去再从右耳出来。卡特尔看着教室左前方的气窗，转动的风扇一瓣一瓣的筛过阳光，打在黑板上像一支节奏反复的计数器；后面的这个气窗筛过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自己脸上，像在煽自己耳光。
直到特洛瓦进了教室，卡特尔才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想象。

***

卡特尔一丝不挂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莲蓬头的水柱打在特洛瓦的脸上，水珠沿着皮肤往下流淌，在排水孔形成小小的漩涡，仿佛自己也成了流质物体，被冲入下水道。
「卡特尔，可以借我一点肥皂吗?」特洛瓦突然回身问他。
「啊、啊、可以啊!」
特洛瓦拿起香皂，顺手摸了摸卡特尔的头，「洗好了快擦一擦，免得又着凉。外面还有人在等着用，共享浴室就是这么麻烦。」

***

「给你吧!」特洛瓦递上牛奶，「晚上早点睡，看你一整天都在发呆。」
「我想喝咖啡」，卡特尔啜了一小口热牛奶，小声的说，但不是说给特洛瓦听的。
「喝了咖啡会睡不着觉，明天早上再喝吧。」
「以后就喝不到了不是吗?」卡特尔突然激动的跳了起来，连牛奶都洒了一地。
「特洛瓦，你就要回家乡和米蒂结婚，以后我早上再也喝不到热咖啡，再没有人为我关窗、关灯、盖被子，也没有人会为我煎培根蛋了!」卡特尔一口气说出憋在心中的不满。

语毕，整个房间鸦雀无声5秒钟，接着是特洛瓦爆出一阵大笑。

「卡特尔，你也快交一个女朋友吧!」特洛瓦边笑边摇头。
「难道我不想吗?你实在太狡猾了，进男校前先找好女朋友。偷跑也不说一声，太不义气了!」
「是是是，等你有了女朋友，我可以教她煮咖啡，这样好吗?」特洛瓦把自己杯中的牛奶倒一半给卡特尔，扔了一条抹布到地上。
「还是说你要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卡特尔无奈的叹了一口大气，笑了一笑，把手中的牛奶碰了一下特洛瓦的杯子。

「订婚快乐，特洛瓦!」

<全文完>

爱情无价，友情难得，男校宿舍常会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