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时空

（八）

——生死——
鮮紅的血從他的胸口湧出。
迷懵的眼神漸漸失去了焦距。
軟倒在我懷中的身體逐漸冰冷。
他……死了。
心，突然好疼。
咦？本來就沒有感覺，爲何此時疼的像是被捏碎？
心，突然空了。
咦？本來就無物的心，爲何此時有被掏空的感覺？

回過神來，多諾懷中抱著的是已無法微笑的卡多魯。
而身邊，躺著一個昏死過去的男人，他身邊擺著一根截擊長槍。
傷害卡多魯的人！！
多諾撿起地上的長槍……
“多諾·巴頓。”威嚴的聲音從天空傳下來。
帶著天界純潔的金色光輝，熾天使長降至多諾的面前。
“不要阻止我。”沒有人，甚至連神，也不能阻止他懲罰傷害卡多魯的人。
“多諾，你已經可以回天界了。”
“……”這不重要。任何事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了。
“冷靜點，多諾，你現在已經可以恢復天使的身份，就是説，你可以用聖天使的光使他復活了。”
“！”真的？但我不是墮落天使嗎？瞧，我的翅膀仍舊是黑色啊！
“以你的實力，其實早就可以升級為大天使之上的聖天使了。只是你一直無法愛人類，你不懂得愛人，就無法使自己的心充滿顔色。”熾天使長指了指多諾懷中的少年，道：“記得曾經被你懲戒的女人嗎？她是爲了她那只有三歲的孩子才做出犯罪的行爲的，爲了愛，人類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而看看現在的你，爲了這個孩子，你不也願意背叛神嗎？”
多諾低下頭，凝視著懷中蒼白冰冷的卡多魯，愛嗎？
縱是無法清楚表達，但希望他可以再次展開如光笑容的願望，還是可以實現吧？
這個時候，多諾身上發出了強烈的金光，連在旁的熾天使長也驚訝於他的力量，天使的力量是由他發出來的光的強度決定的，以一個出升級為聖天使的天使來説，這光未免太強烈了。
被光包裹著的多諾，美麗的翅膀從他的後背伸展出來，屬於墮落的黑色在光的照射下漸漸褪卻，恢復了潔淨的純白色。
他伸出手，輕輕的拂過卡多魯的胸膛，那醜陋的痕跡登時似未曾出現過般消失。
然後，小心翼翼的撩開他臉上的碎發，無比虔誠的，在卡多魯冰冷的唇上，印上聖潔的輕吻……

醒來，發覺自己躺在熟悉的自己的房間。
多諾呢？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少爺，你醒了啊？”是管家在説話。
“嗯……多諾呢？……”
“多諾？！少爺，你是不是夢見誰了？”
“！！”
……

注意到天空在下雨，已經是深夜的事了。
從午後一直傾盆而降的豪雨跟朋友颶風一起，肆虐著脆弱的大地。
卡多魯關上了電腦，停止了持續四十小時的工作。
已經由一個月了吧？
一切仿佛夢一樣……
關於多諾·巴頓的事，沒有任何人有關於他的記憶。甚至父親和管家……都告訴我根本不曾存在過這個人……
但爲什麽？只有我的記憶會如此鮮明？……
他離開了……
身後不會再有那頎長的，充滿安全感的身影了……
想到這裡，他那顆比誰都溫柔脆弱的心，不知何故疼了起來。
“好疼……”錐心的痛楚，他用力的摁壓住不停躍動的心，第一次，他希望自己這顆比什麽都脆弱的心能停止跳動。
堅強一點，他只樣與自己說。
母親的別離，父親的冷漠，姐姐的距離，都不曾被擊倒他。
但此時此刻，他只有承認自己的失敗，因爲宇宙的心，不會騙人，他，愛上他了。
“好疼……多諾……我的心……好疼……救我……”卡多魯輕聲的呼喚這多諾的名字，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聽見的，卻總盼望著他能聽到自己的呼喚，再次出現在自己身邊……
寂寞蠶食著已經滿目倉貽滄貽的宇宙心，身心……已經快要……崩潰了……
突然在這個時候，一道強烈的閃電划過漆黑的夜空，房子的電力供應似乎出了些問題，整閒大宅陷入一片黑暗中。
卡多魯無光的房間中，隻聽見他淡淡的低語：“呵呵……好過分哦……多諾……你怎麽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啊！不可以哦……呵呵……只不過是天界而已嘛……呵呵……你等等我哦！我很快就能長出一雙跟你一樣漂亮的翅膀去找你囖！呵呵……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