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特洛瓦将行囊丢到半山腰的休息站里，为了加快上山的速度，索性延着登山的缆车线往山顶攀去。（实际上应说是走去）
“咚——”
一响，整个山间响起了奏鼓式的轰隆声。
松、溪、鸟儿，颤抖，鸣叫。
“咯吱——”端下咖啡壶的卡托尔突然听到鼠的惨叫声。“怎么了？”
卡托尔又把手中的咖啡壶放了下去。
那袋咖啡豆倒了。
老鼠的尾巴被压在了下面。
它正愤力的咬着沾了水，早已冻成了冰的一角布袋。
因小老鼠体温而溶化的水，马上又在皮毛的尖端结成了冰。
卡托尔伸出手拍，想使结冰的尾巴化冻。
正当此时，地面震动了起来。
“地震……”卡托尔不假思索的想着，立即转身准备背着背包离开。
“咯吱——。
老鼠的惨叫，又传到了他耳边，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不行！！
卡托尔又回头用手去温暖那条结冰的尾巴！
冰使他稚嫩的手阵阵刺痛。
“快点，化啊！”卡托尔不禁深皱起眉头。
然而震耳欲聋的声音愈靠愈近。“不对！，这不是地震……”他有所警觉，拨了拨老鼠冻僵的尾巴。
其实，就此将老鼠从冻块那边拉开，也行。只是没有了尾巴的它就会失去方向感，即使存活下来，也绝对生存不了。
不能这么做，卡托尔权衡了一下，选择不离开。
恢复感知的卡托尔，好半天才心中一惊的想到，“外面的不是地震，是什么？——雪崩。”
两个可怕的字眼跳入他脑海里，即时反应是“不可能！”
轰——轰——轰——
地面不断的震动，发出吞噬土地的声音，断层拉着松软的雪块、雪球，散开，向下滚着，飞驰着。
小老鼠在卡托尔身边狂躁的扯动着身后的尾巴。
“不行了！我不想放你死啊！”卡托尔坚定的想着。即使，特洛瓦不来，我也不想…”
卡托尔不敢往下想。一触到“特洛瓦”这个名字，他就会混乱不堪，如果再也看不到特洛瓦，褐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眸，令人安心的表情，只言片语，什么也好……
那么，……
在这世上，唯一不能忍受，唯一让他惧怕的事情，只有这个了。
“特洛瓦……”抑制住强烈感情，发出细微的声音。“特洛瓦，特洛瓦，特洛瓦……”
往日的片段，幸福的，快乐的，悲伤的，惊喜的，感叹的，甜美的，痛苦的，失去的，……有特洛瓦的日子，几乎数也数不清。
脚下湿湿的寒冷。
泪水，终于冲破了眼脸的堤防，顺着脸庞滑下，变冷，滴在手上，结成小冰花。
哭泣使卡托尔眩晕，也使他疲倦。
终于，小鼠背后的冰失散开了。
卡托尔将它揣进怀里，冲出木屋。
腾出半空的雪崖，刺眼的阳光，如河流一般冲下的软雪，没有浪的轻脆，巨响，只有巨响，令大地苍白，让人无力。
下降，平移，无人可指出，何处曾是被堆只的雪山。
遥远的震动声，使特洛瓦担心。
“这么强的震动……怕是雪崩吧！”
但在缆线上行走却不是急得来的事情，他尽可能的加快了脚步。看看已经不远的另一端支架。
“坚持住啊！卡托尔，我来了。”
卡托尔踏块木板，顺着降势较缓的山坡滑着。
怀中的老鼠因体温恢复而有了力气，同时为可能的危险而吱唔，吱唔……的叫着。
“卡托尔，冷静点，你得活下去，为了见特洛瓦！”他对自己喊着，强打起精神。“活着的话，总不能让自己失望。”
(续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