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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夜的记忆 |
| 作：南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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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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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你我觉得下坠的空虚， 见到你我才恍然与根本的根本。 睁开眼，发现黎明已在不直不觉间飘然而至。身下的胸膛还是那么温暖，温暖的让人舍不得离开。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从理性上来讲，接受良好的教育与继承家业都是必须的，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但是这样就必须分开吗？离开这世界上唯一能给自己温暖的怀抱，整整四年.....光用想的都觉得无法忍受，但却几乎成了即定的未来。 究竟，怎么办才好？...... 抬起悲伤的眼眸望着仍在熟睡中的面容，不由得更紧的抱住他。希望这一刻温润的触感，温暖的气息，能成为生命中永不褪色的记忆。
理性告诉我应该放开他的手，将他送到更好的环境中以打造更美好的未来。是啊，能够在圣诞夜相逢，共同度过生命中最宝贵的一段时光便应该知足，没有什么是能够永远不变的，抱有的梦想越美好，追求梦想的心越执着，最后就会摔的越惨。 让我如何阻止你的脚步？隐藏与你身后的金色翅膀，它正渴望着窗外的蔚蓝长空。我又如何能以一个卑微的，挑酒师的身份将你束缚在这小小的茶夜店当中？即使，即使我明白你悲伤的眼眸正凝视我，希望我将你留下；即使，即使我能隐约听到呜咽声，那是你脆弱的心依旧无助的表现......可我最终还是只能选择低下头，用长长的头发遮住眼睛，再次回避你的感情，同时也逃避自己的感情。 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体，但却永远仅仅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在寻找生命意义的旅途中，你我好比两条不平行的直线，虽然有过交点，但最终还是只能按照初使的方向继续下去.....如果现在能够狠下心，放开你，至少在你功成名就之后，还会有一份美好的回忆留在着小小的茶夜店当中吧.....
“往洛城方向去的航班即将起飞，请要乘坐飞往洛城的C—130航班的旅客尽快登机......” 狄奥推了推从刚才起就望着候机厅大门发呆的卡多鲁，将行李递给他“时间不早了，走吧。”卡多鲁回过头，茫然的点了点。当然很清楚一向温文有理的少年失常的原因，忍不住在心里责怪没来送他的多诺。不过希罗每次出国自己也不愿去机场，这么说来，也不好怪多诺了。只是对于卡多鲁要离开这么长时间，多诺的反映实在是太过冷淡了。就算是希罗和五飞都会关心一下他要读哪所大学，什么时候回来等等，但多诺始终只是默默的听着，一声不坑。最后连送的任务都推给了自己。......真是的！那家伙到底要隐藏自己的感情到什么时候啊？ “ 到了那边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的联系方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狄奥说。 “嗯，我会的。”卡多鲁也笑了。毕竟，分手前还是应该以笑容给对方留下美好的印象。 登机口前，卡多鲁突然回过身，将一个纸团抛给不远处的狄奥。听着飞机破空的轰鸣声，狄奥展开纸团。仿佛隔开两人天空一般忧伤的蓝色字迹轻诉出心灵的声音 “帮我照顾多诺......”
午休的时候，尤其是在秋天，我一定可以在后院的草坪上找到他。淡橘色的阳光混着桂香铺洒在那平静的睡脸上，分外诱人。于是我坐下来，将外衣搭在他身上。拉起他的手，温暖而干燥的触感轻易的让我沉入梦乡，而这时，多诺的思绪缓缓的传了过来......
拥有火红头发与灵动碧眼的少女，仿佛被子弹击中的鸟儿一般极坠而下，在灰暗的天空中划出一道血痕，砸在染血的车前。那血仿佛是从他幼小的心里渗出的，冰冷而美艳的，绯色的—血.....然后，我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心灵破碎的声音....多诺的，亦或是....我的？！ 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们有相似的经历？ 为了维系心灵的平衡，而找寻同伴？ 呵呵........我真是大傻瓜呢！竟然以为那就是爱...... 爱，有那么简单就能得到吗？........
习惯性的推开门，却发现等待自己叫醒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习惯性冲好红茶，却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空的。 然而他的气息却留在这熟悉的空间中难以散去......仿佛睁开眼，就能看到他金色的笑容；仿佛伸出手，就能触到他柔软的头发.....如果当初自私一点，留下他，是不是就不用忍受这种茫然与失落了呢？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在意别人的事了？....... “卡多鲁，一起去喝茶吧？” “不了，”被问到的年轻人展开温柔的笑容，“我还有几个题没作完，你们先去吧。” 来到洛城已近半年，日子也在每日不间断的忙碌中渐渐逝去。 刻意将时间排的满到不能再满，好让自己没有空闲去想他的事情，但结果总是让自己失望。或许白天还没所谓，但只要到了晚上，在没有那熟悉气息的房间里入睡，对他而言简直是在受刑。于是悲伤开始压制他的泪腺，泪水在混乱的思绪中滑落。 有阳光的休息日，把床上所有的东西都洗过，拿出去晒。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可能会长霉吧？毕竟几乎天天往上面洒泪的。 想到这一切，久违的笑容爬上他苍白的面颊。 有付出就会有收获，虽然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但的确是真理。期末考，他的成绩名列第一，于是，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寒假到了。 洛城的冬是雪的季节，整个城市变成了可爱的白色。 空荡的校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想过回去的事，但始终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地方。回家？家里有姐姐，他不想回去。回茶夜店？回去见他？那的确是他所希望的，可是.......
又是一个飘雪的早晨，打开邮箱，意外的收到了一瓶狄奥寄来的酒。 “桃树酒？！”卡多鲁惊喜的叫出声来，除了多诺调的酒，他最喜欢这种产于法国的原装桃树酒。（注一） 对着玉树琼枝自斟自饮，本也是风雅之事，然而眼前寂静的冬景，只能让人悲伤。于是带上酒打伞出门，卡多鲁决定找图书馆的老人喝上一杯。 学校附近的公立图书馆，因为年久失修，看起来象座危房。不知从何时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开始看守着这座被历史遗忘的建筑。老人是慈祥而开朗的，常来此查资料的卡多鲁自然而然的和他成了朋友。 “呦，卡多鲁君！”见到卡多鲁打伞而来，老人热情的将他请进屋。 “你来得正好！我今天弄到了好酒，陪我喝一杯！”说着老人拿下炉上预热着的平底玻璃杯，放进方糖。加少量牛奶使它溶化。再将金色与黑色的老姆酒（注二）注入杯中，倒入牛奶轻轻搅拌。 奶香溢处，寒气散尽，满堂春。 接过杯子，卡多鲁浅品一口。只觉得奶香流入口中的同时，暖流游遍于四肢百骸。僵住的双手在一瞬间解冻，血液在燃烧，沸腾，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怎么样，好喝吧？”看到卡多鲁惊喜的模样，老人得意的问。 “嗯！喝起来很暖和，而且完全感觉不到酒味。”卡多鲁使劲点点头。 “哈哈...”老人满意的一笑。“这是我家祖传的调法，治伤寒有特效。晚上喝一杯，第二天一早就能退烧。可惜....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不直家里还有没有人记得这调法.....”语气中多了分落寞。 “您不如趁这次圣诞回去一趟，看看家人什么的.....”卡多鲁连忙安慰道。 老人痛苦的摇摇头：“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根本没想过要回去。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
窗外，冰凌悄然碎裂。树枝上的雪经不起任何摇颤，纷纷落下枝头，仿佛预示着暖春的来临。然而人们心灵的坚冰，却连老姆酒的热力也溶化不了........ 人，为什么非要在失去了一切之后，才能够醒悟？ 为什么在醒悟的同时，又再一次的失去？ 为什么不正视自己的心情，一次次的错过幸福？ 或许 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吧......
走进房间打开灯，橘色的光芒无声的安慰着晚归的旅人。卡多鲁脱下外套，才发现酒还是没开封。于是拿过杯子倒上一点。淡淡的香味飘过，卡多鲁突然发现酒的颜色有一点不对。仿佛灯光一样的橘色中夹着一点黄。“好象红茶的颜色......”卡多鲁自言自语 等等！红茶......！
“卡多鲁，你知道LONG ISLAND ICED TEA（注三） 吗？” “LONG ISLAND ICED TEA？” “那是一种完全不用红茶，却有着不折不扣的红茶香味的神奇鸡尾酒。” “真的？我要喝！多诺，你调给我喝嘛！” “呵呵....不行。因为那是用四种烈性酒调成的，酒精度数太高。你还未成年，不能喝哦！” “过分！你根本就是在吊我的味口！嗯...明年冬天，我就成年了，到时候你一定要调给我喝！” “呵呵..好吧。” 冰块轻轻敲击着杯壁，折射出梦幻般的亮彩，在黑暗中显得更加诱人。 泪，不知何时已染满面颊。卡多鲁颤抖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的原本清甜的“红茶”，此时只能品出无尽的苦涩........ “怎么样？”看到卡赛琳转着轮椅出来，狄奥忙走上去问。 卡塞琳摇摇头：“他还在发烧。现在也不好给他吃药，只好等烧退了再说。” “真是！”狄奥开始发脾气，“平时看起来那么结实，淋一点雨就发高烧。还有，大冷天的往雨地里跑，他这不是找病吗？！” 看到狄奥气急败坏的样子，卡塞琳不禁莞尔。“多诺从小就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了。你甭管他，过两天就会好的。” “叮呤——叮呤——”门铃声响起，狄奥忙向前厅走去。 “卡多鲁？！你怎么回来了？” 卡多鲁拍掉身上的雪，从包里拿出那瓶“桃树酒”。 “我想见‘它’的主人，所以回来罗！多诺呢？” “他在发烧。”狄奥指指里屋，“你自己去看吧。”
穿过广阔的时间与空间，我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而他与我想象中的，不同。 他存在于我的眼前，苍白，颤抖，虚弱。 仔细的比较，我惊讶的发现，我比原来更加依恋他。依恋他的存在，依恋他的灵魂。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他，只对他有如此深的依恋？
为他的坚强？只要呆在他身后就可以躲风避雨？ 为他的聪颖？即使不说出口也能明白我的心意？ 为他的善良？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绝望的我？ 那么，如果他不再坚强不再聪颖不再善良我是否就不再爱他？ ......错了，这种思维方式本身就错了啊！坚强，聪颖，善良，还有除此以外的各种因素构成了他这个特殊的存在。如果缺了其中任何一样，他就不会存在，他就不再是他！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使的我有了生存的意义。即使在几千几万人中间，我也可以轻易的分辨出他的气息，跟上他的脚步。只要他存在，即使有再大的痛苦我也可以忍受，即使有再多的劫难我也可以面对。因为，完事之后，我可以再见到他，然后笑着对他说 “多诺，我回来了！”
把方糖放进预热过的玻璃杯中，加少量牛奶使它融化。将金色与黑色的老姆酒依次注入杯中，再倒满热牛奶，用长把勺子轻轻搅拌。牛奶的浓香带着最能温暖人心的力量，溢满茶夜店的小小空间。 扶起那微烫的身体，将酒小心的注入他的口中，期待所爱的人睁开他幽绿的眼眸。此刻，其它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是我生命中根本的根本。
“爸爸，我想回国读书。” 伊撒多·威拿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儿子少有的坚定眼神。 瞬间明白了一切，伊撒多默默点头：“你自己做决定吧。” “是.....”
睁开眼，我看见了久违的金色笑容。那笑容好耀眼，但却又如此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屈从于自己的私心，我紧紧的抓住他，抱住他。于是被那光融化了，变得好亮，好亮...... “卡多鲁。” “嗯？” “别再离开我。” “嗯......”
注一：这里指的是法国戴·开巴公司出品的二十四度，百分之三十一的原装桃树酒。桃树酒柔和的风味深受女性的欢迎，是很好的餐前水果酒。 注二：老姆酒是基酒的一种。它是以甘蔗为原料而制作的。甘蔗榨出糖汁，分离出糖精之后剩下的蜜水加以稀释，使之发酵成为老姆酒。老姆酒按颜色分为白色，金色，黑色。按味道分为淡，中性，烈性等。它诞生于十七世纪加勒比海西印度群岛的巴巴多斯岛，加勒比海沿岸当然就是此酒的主要产地。写过《老人与海》等大量以加勒比海为题材的大文学家海明威除了喜欢马天尼酒外，据说同时也喜欢使用老姆酒为基酒的戴可利酒。 注三：LONG ISLAND ICED TEA （长岛冰红茶酒）它是1980年诞生于美国西海岸的新鸡尾酒，是鸡尾酒界的新浪潮。由烈性杜松子酒，俄德克酒，老姆酒，龙舌兰酒和白橘香酒混合调成，因此酒精度数格外高。味道象冰红茶，喝起来可口，后劲可怕。 PS：有了红茶，那么咖啡呢？不用咖啡的咖啡鸡尾酒是四分之三的红葡萄酒，四分之一的白兰地，再加上白橘香酒，蛋黄，砂糖，搅匀而成。它看起来象冰镇牛奶咖啡。当然，也有加咖啡的咖啡鸡尾酒。是由等量白兰地和白橘香酒，咖啡搅匀而成，使用五种酒和三种辅助配料。总之就是想喝好酒就别怕麻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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