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晨,阳光灿烂,微风拂过,窗前的冰绿色风铃随风起舞,发出叮叮铛铛的清脆声响。
难得休假,赖床吧!柔和的晨风吹起他凌乱的发丝。睡觉应该是人生最好的享受了吧,那么就这样永远睡地下去应该很快乐喽……
床架一阵阵的摇晃打断了半梦半醒的他的思绪,感觉到双人床上面的那位正沿着床架边的梯子慢慢爬下来。那家伙,今天休假耶!
迷迷糊糊的,他听到对面传来卡特鲁亲切的“早上好”。卡特鲁也和那家伙一样,特洛瓦八成也起床了吧……
“迪奥!”卡特鲁掀起他的被子,“起床!”
“呜……今天休息……让我再睡一会儿……”
“行了,起来吧。”
“……不嘛……难得欧巴桑们开恩放我们假……”
“起——来——吧——!”
“不嘛!难得放一星期假,不好好睡它几天岂不亏了自己!!”迪奥把枕头蒙在头上。
“唉……”卡特鲁叹了口气。
还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但想法在情在理。
无奈地将被子又回给迪奥,“真是服了你了!”他朝着门外走去,“对了起床后你自己弄早饭吧,我先出去了。”
“咦?”迪奥听着马上坐了起来,由于反应太快,头竟一下子撞上了上层的床板,“啊!好痛……”
“五飞和特洛瓦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也有事出去一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卡特鲁笑着补充道。
迪奥一下子似乎知道了什么,他低下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去哪儿呢?”
“去……”卡特鲁眼中掠过一丝难一言喻的表情,“去一个好久没有去过的地方。”说完便向门外走去,“对了……还是早点起床吧……”然后他轻轻关上了门。
一个好久没有去过的地方?
微风继续轻轻地碰触着窗前的玻璃风铃,晨光洒落在窗前的大写字桌上,照得桌上草绿色小提琴状的玻璃装饰更加晶莹剔透 。
迪奥望着自己床头柜上那个 拥有和天空一般没有瑕丝近乎透明的蓝色玻璃花瓶。
“那家伙……”
他一下子跳下床,梳理着过腰的长发。
“那家伙……”
他走到窗前,阳光并不怎么刺眼,但他却不得不眯缝起眼。窗外能看到的是几年都一尘不变的铁丝网围墙。墙外是防预者总部所在的市政办公大楼。
“不是那个家伙我也不会几年来‘回家’后只能看到这种景色。”
他将辫子绑好甩到脑后。又走到床头柜前,再次注视起那只花瓶。
沉默了良久,最后古井无波的面孔终于泛出了一丝笑意,却是惨凉的。
“怪他也没用,自作自受……”
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店里,五飞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胸前的十字架项缀被从玻璃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照得闪烁着异样美丽银灰色光芒。
一边用钢制小勺搅拌着桌上的咖啡,一边望着窗外,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和这家店很不相衬呢,亦或是……
客人廖廖无几的店里飘荡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和偶尔传来的钢制器皿与瓷器相互碰撞发出的轻微而动听的声响。
……亦或是这家店不太像是属于这条街……
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会有那种想法似乎不太像是自己。
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时是……
或许只是随便想想,却突然又觉得自己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端起瓷杯,抿了口香浓的咖啡,嘴边扬起优美又冰冷的弧度。这白色瓷杯中的棕色液体是芬芳而苦涩的。
三年了,为什么一直都忘不了?
望着窗外加快脚步赶路的上班族们他再一次底下头,用小勺搅起了咖啡。
是的,这家咖啡店是这条街上可有可无的存在。人亦一样,彼此擦肩而过是感受到对方的存在;现在却看不见摸不着 。可能存在的本身就是错误,亦可能存在的理由不足以让他存在,所以最后消逝了,但是……
再次端起瓷杯时,他将咖啡一饮而尽 。
存在也好,不存在也罢,到头来谁都无权选择,该消逝的最后总会消逝的,他就是这样可有可无。
可……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这样可有可无的人印像深刻?
轻轻放下瓷杯,又是一脸惆怅。
以前来过这里。本来没理由来,虽然曾经知道自己若葬身于战场,这里将会竖起自己的坟墓—— 一个立在卢森堡烈士公墓墓园一角,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一个无名氏的坟墓。亦可能什么都没有,连曾经存在于世的证明——也没有!
没理由来,却来了,因为他也在这里。
微风带着春日的暖意徐徐袭来,轻拂起他棕黄色的流海,却无法唤醒他凝固的视线。
能够听见清脆的鸟鸣,能够望见天地相接处那片透明的蓝。他却只注视着眼前着个只雕刻着简单的十字架图形,连文字也不见一个的墓碑。
三年了……
是呀,三年了。
你,还好吗?
——N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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