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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Noin
(之三)
和卡特尔之间的通讯在无语中结束了。
独自置身于偌大而寂静的房间内，多诺感到一瞬间的失落。
被设定成静音的电视屏幕，是正进行招待会善后工作的幕后人员匆促往来的身影。
或许因为时间调配方面出现问题来不及插入广告，只有听而任之的录影下去。
布景板拆除了，聚光灯也被移开来，
装饰豪华的发言席原来是只得外表包装的绝缘材料装嵌而成。
唯剩满地光秃秃的支架瑟缩着顾影自怜，仿佛风雨过后荷塘里的残枝败叶。
直播节目总是赤裸裸地将现场的一切展示在观众面前，如今便是──
曲终人散。
“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吗？”
喃喃地重复着金发挚友的慨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望了一眼通讯器上的液晶时间显示，仿佛下定决心似地伸手拨通了那个号码。
信号立刻便接通了，看来对方早预备好等候在通话机旁边。
“晚安，吃过饭了吗？”掩饰不住关怀的女性声音传了过来。
多诺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了：“是的。”
不愧是身为姐姐的自觉，即使相隔万里首先关心的也是最基本的问题。
“决定了？”得到想要的答案，嘉芙琳马上转换了话题。
这种干脆利落的作风，也许是在两人长期合作中培养起来的默契吧。
“嗯，团长那边还要麻烦你多加安慰了。”
“包在我身上吧，既然能收下辞职信团长先生就不会反悔。”
“总归是有些任性的行为呢。”
回想老荷逊那副差点哭出来的表情，多诺心中浮起一丝歉意。
“毕竟还有机会以客座明星的身份出场，他会期待的哦。”
嘉芙琳的笑容带着令人心安的开朗。
“我也将继续留意新场地的联系工作，放心好了。”
“基本训练也不能趁机偷懒啊。”
一涉及到表演方面的事情，马戏团的当家花旦就变得无可救药的咄咄逼人。
毕竟已经合作多年，对于最终选择了退出全职舞台生涯的搭档怀着割舍不去的情意。
虽然当初鼓励多诺解脱责任感的羁绊找寻自己路向的人也是她自己。
“工作和住处确定下来之后一段时间的空闲，就当作假期好好利用吧。”
不待对方回答，嘉芙琳又立刻补充道：“记得替我向她问好哦。”
“当然。”多诺被姐姐的紧张兮兮逗得啼笑皆非。
欢乐的话题很快便到此为止了。
“那个孩子……”嘉芙琳着意地斟酌词句，“有些可怜呢。”
“看了记者招待会？”
“怎么说也曾经是多诺的同伴。”
虽然事隔多年，自己照料过的那位一身破碎的少年依然在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为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而随便舍弃自己的性命，
这种任性的行为和利用马戏团做掩护的多诺实在太相似了。
每次回想往事，都后悔没有给他也扇上一巴掌，好让他完全清醒过来。
一直以为，能够熬过那一段痛苦回忆的人们都可以从此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然而现实总不愿意朝着人们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自己如弟弟般痛惜着的他现在依然健康地站立在面前。
“多诺，自己保重了。”沉默了半晌，嘉芙琳恋恋不舍地嘱咐道。
屏幕中那张沉静的脸上浮现出她所熟悉的浅笑，“谢谢你，嘉芙琳姐姐。”
按下了煮水器的开关，无所事事的多诺下意识地将双手插入长裤的口袋。
今天需要处理的事务都及时办妥了，终于可以清静下来将思绪好好整理一下。
在等待开水的空闲中，他随手捡起身旁印刷着触目大标题的《统一新闻》时事版。
发行自地球最大的新闻报社，关于外务次官遇袭事件的报道充斥了每一个重要版面。
而客房部应要求送来的各地报纸，更厚厚一叠非常可观地堆在书桌上。
报导文字由于撰稿员身处的立场不同而显得措辞不一，
各有各的观察角度、理解层次和宣传目的，乍看之下叫人眼花缭乱。
然而就事件的内容而言都是大同小异，没有任何记者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更深。
飘扬着轻柔乐声的房间里，此刻又弥漫起咖啡的香气。
手持一杯的年轻人触亮书桌旁的台灯，顺利拨通了接上互联网络的线路。
因为这件意外的发生，被迫比原来计划提早了若干天来到地球。
虽然说预订飞往南半球的航班是在五日后，但似乎至今没有更改行程的必要。
时间还充裕的很，是否应该到什么地方观光一下呢。
或许，可以去拜访一下那些旧日的好同伴？
“奇怪，人到哪里去了呢？”
对着闷声不响的通话器发呆中的是按耐不住寂寞的长辫子少年。
从下午一直拨到如今，听见的都是预先制作好的留言录音。
迪奥没来由地对线路那头尽忠职责的电话生起闷气，也不管对方是否有道歉的义务。
“很想听听你的声音，即使不高兴也不至于用答录机来敷衍我嘛。”
就连行动电话也关闭了，虽然说她一向就不喜欢这种难以侍候的黏身玩意。
算算时差那里应该是清晨时分，说出门太早，夜归又太晚了。
“希尔德可不是象我这样喜欢赖床的家伙。”
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到处乱跑，就算不是外务次官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这里的事情，我想一时半日赶不回来了。”
事实产生的冲击力过于强烈，在没有将情绪整理过来之前难以全盘接受。
结果除了寻找花店的时候颇费了一些功夫，什么了不起的事也没发生。
实际上，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平民，
单凭个人的力量想追查葬礼举行的地点和获得相关信息并不容易。
出于事态的未明朗化及维持政府部门形象的需要，外务部将情况完全对外保密。
只是这种搜索情报的能力在解密高手的迪奥眼中完全不值得夸耀。
何况，明知是悲伤的消息还必须锲而不舍地追踪，越看只能让心里越难受。
而仿佛能够体谅他希望独处片刻的心情，希尔德一次也没有和他主动联络过。
“可是现在真的很想可以看见你啊。”迪奥拨弄着脑后的辫子喃喃自语。
从电视台的特别通道出来，面前的临时停车场空无一人。
只是应付大型活动时人满为患的不备之需，平时极少使用的空地显得简陋无序。
滚烫的脸庞感受到迎面拂来的夜风，阵阵凉意仿佛让自己混乱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如死般寂静的气氛，和方才所置身于的人声鼎沸的录影场地截然不同。
然而不知为何，这种安静却让心头涌上一股无以名状的舒适。
少女伸手拢紧了额边被吹乱了的金色碎发，落寞地笑了笑。
“要回去吗？”身后传来克里斯体贴的询问。
“是的，麻烦你了。”莉利娜立刻崩紧了身躯，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辆挂着私人车牌的房车恰到好处地停在两人的面前。
莉利娜一句话也没有多问，以半刻也不愿意在此耽误的姿态迅速坐入了车厢。
克里斯向她稍微挥了挥手作为告别，还没来得及直起身来，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或许，她真的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年轻的女助理抬头望了望清朗的夜空，满怀感慨地这样想道。
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夹，少女踏着稍显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向来时的通路。
五分钟之后，外务次官的专用座驾也悠然驶出了电视台的大门。
[Comments]
并不打算安排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只是藉着场景的切换将各人对“变故”的应对如实地反映出来。
无庸讳言，失去高达的世界是寂寞的，然而这种寂寞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安宁。
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写作时刚好碰上世贸中心崩塌，和高达故事如此相似的事件，难道只是偶然吗？人类到底什么时候才学会正面自己的劣根性？多灾多难的历史如何才能够结束？
对嘉芙琳姐弟对话有疑问的朋友请参考拙作[再见是未来的开始]。
13/09/2001
<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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