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依伯
第八回
下午三时许,属于罗姆菲拉财团的梅瑟蒂斯停泊在桑克市立医院外。
特列斯和蕾蒂‧安到医院查访正书的留院纪录,然而过程并不顺利。医院为保障病人个人权益而不向外界透露病人的资料。也许,若没有杰克斯伪装成调查案件的警员,恐怕特列斯磨蹭多半天也得不到一点线索。
于是一行人来到G区的325号病房,特列斯吩咐蕾蒂‧安在外等候,跟杰克斯进入病房,恰巧医生正在做例行检查,而躺在病床上的正书睡着了。
「请问你们是病人的亲属吗?」医生问,特列斯未及杰克斯的反应敏捷,给抢先答:「我是他的哥哥,这位是表亲。」
「只是循例提醒一下。病人醒来曾偷走出医院,不过他的身体状况仍未许可在外面活动,请你们看牢病人,否则对他的病情可大可小的。」
两人看看正书,特列斯说:「真叫人不敢相信,他与档案里姓温拿的少年像极了。」
杰克斯没有答腔,目不转睛地盯着正书沉思,轻轻用手指敲着下巴,当杰克斯正经地思考问题时便会这样,特列斯早在作他的同学时就知道这个习惯。既然正书在休息,也问不到什么事,所以特列斯和蕾蒂‧安起程到死亡处找线索,杰克斯则留在医院。
下午四时十分,特列斯专用的梅瑟蒂斯离开桑克市立医院,距离医院不远的一条马路上停泊着一辆宝马轿车,司机看着梅瑟蒂斯,说:「先生,你猜得没错,少爷果然来这儿。」
「真可恶。」一把深沈的声音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要是连他也知道,事情便会变得更棘手了,幸好他在这里似乎找不到线索…我们也走吧!别在这种磨蹭!」
依莉亚从房间探头出来时是五刻钟,那时她在收拾衣服,因为听到开门声才放下手上的东西。
不出她所料,卡特尔和桃乐丝一块儿回来,看来他们是早有约定的。依莉亚对弟弟笑了笑,卡特尔看了看她,面色不太好,一声不响就溜到房间里。
「他怎么了?」依莉亚问迎面走来的桃乐丝,桃乐丝耸了耸肩:「好像生病了。」
本来,卡特尔主动约桃乐丝在中央公园见面,到了约定时间他没有出现,让奔波了一个下午的桃乐丝很不耐烦,于是她拿出手电打算大骂他一番;然而,电话接通后却没有人接听,桃乐丝就跑遍整个公园决心找卡特尔出来好好修理一顿。终于,她在一棵大树下发现目标,要把疲累和怒火尽情发泄出来,不过,冲上前时她发现卡特尔迷糊的模样,面色苍白,所以被迫放弃「计划」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卡特尔就一直趴在房间的书桌上。虽然睡着了,可是头好像被一群疯狂的动物在践踏,痛得快要爆炸了,因此身体没好转过。这时,桃乐丝进来叫醒了他,似乎气色仍然很差。
桃乐丝抱怨说:「你是怎么了?身体竟如此虚弱,真没用!应该是感冒吧?」
说完她摸摸额头,卡特尔烫得很吓人,便拿来退热贴放在他的头上。卡特尔看着桃乐丝,头突然痛起来,一个零碎而模糊的映像掠过,他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却似曾相识;在耳边,他彷佛听到一些话音。
( 是感冒吗?而且在发热!怎么这样不小心…来,药在这里… )
本在理药物的桃乐丝忽然停下来,因为她感觉到卡特尔在看着她。倒开水时趁机看看,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那像一个小孩打量陌生人般,让桃乐丝觉得有些尴尬,但她又觉得很熟悉,尤其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结果,两人就这样彼此望着对方,过了许久都没说话。
「那…药放在这儿可以了,待会我会吃的。」卡特尔挪开视线说道,桃乐丝点了头不讲话,连忙关上房门。这一刻她很不自在,这并非卡特尔刚才的举动给她那么觉得;不过,即使是桃乐丝也说不清究竟是哪儿不妥当。
可能是自己多疑吧!女孩这样想,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眨眼圣诞假期要完结了。依莉亚也是时候启程回英国工作,两个年轻人亦到机场送行。这段时间,依莉亚最高兴的也许是与桃乐丝重逢,两个女性沿途一直谈个不停,令卡特尔孤立在一旁。然而,再舍不得始终要完结的,大家终于到达登机闸口了。
依莉亚这样对桃乐丝说:「我走了后得拜托妳照顾我的弟弟,他很冒失的,少看一眼也不行!」
「我会的!」桃乐丝笑了出来,依莉亚转向弟弟道:「还有你啊,从昨天到今早都是呆滞的样子,又不说话,要提起精神嘛!知道吗?」
卡特尔轻轻点头,未有对姐姐说临别的话。依莉亚再次挥手道别时,她发觉弟弟显得不自然,如同向一个不认识的人道别。也许,离开他好一段时间使姐弟俩的感情有点生疏,才会有方才的表现。依莉亚这么对自己说,收拾心情登机了。
假期后首个上课天来了。
圣诞后,不论街道、树丫、屋檐,都铺满了雪,寒冷的天气稍为暖和起来,但早上仍有点冷。景色虽美,可是正在上学路上的这两位学生已无心细赏;八时四十五分,他们必须在十五分钟内,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距离圣加百列大学一点五公里的路程,赶上点名课。
情况与三个月前某个早上很相似,那时候,因为卡特尔和桃乐丝都睡过头而险些迟到,但今次有点不同。桃乐丝准时起床,反而是卡特尔迟起来。不晓得是否假期里待在家里太久以致脑袋生锈,卡特尔弄错了很多东西,如忘记拿书本、找不着洗手间,差点儿连摆放衣服的抽屉也弄错,使脾气极差的桃乐丝忍不住爆发了,整个清早她一边骂一边忙着收拾他制造出来的「残局」。
「究竟哪里不妥!是不是上次发烧弄坏了脑袋?今天…你简直像个傻瓜!像个由外层空间来的外星人!给我搞出很多很多的麻烦!本来我们可以悠闲地上学,就因为你,结果我们要像一辆暴走的宝马汽车在街上跑来跑去!」桃乐丝气疯了,说话开始有点语无伦次,或许她真的变成「暴走的宝马」,跟在后面的卡特尔一直沉默不语,忽然,他停了脚步。
「如果…刚才真的带给妳这么多麻烦,我很抱歉…若吐苦水令妳好过一点,我愿意被妳责骂,下次我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这话使桃乐丝惊愕了一下,即使卡特尔性格温和,也未曾试过用这种礼貌的语气向她道歉,难道他的脑袋真的出了问题?惊讶的桃乐丝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对。但时间快到了,实在没空磨蹭,两人随即提起脚步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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