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人们把一种鸟称为送子鸟。相传，送子鸟落到谁家屋顶造巢，谁家就会喜得贵子，幸福美满。因此，在欧洲乡村，你经常能看到住家的屋顶烟囱上搭着一个平台，那是专为送子鸟准备的。


****

“妈妈，妈妈，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稚气的童音在温暖的和室内响起。

莉莉娜放下手上的书本，望向出现在书桌旁边的那个抱着泰迪小熊的小小身影，一双大大的蔚蓝色眼睛正朝着自己好奇地眨巴眨巴着。

“小西，你不是回房间准备睡觉的吗？又让弟弟一个人呆在房子里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抚顺女儿柔长的金色发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凯恩他——一个人占着电脑在摆弄，又嫌我在旁边唠叨，而且不肯睡觉。”九岁大的小女孩鼓一鼓双腮：“扔了一个糖给我后，就让我出来。”虽然个性有点模糊，但此刻已经被小两岁的弟弟用一颗糖收卖的事情而愤愤不平。

“所以你就走过来了。”莉莉娜把书本放回书柜上，走到女儿身边：“嗯，你说有什么问题？”

“妈妈，我和弟弟是怎么样来？”

“……”莉莉娜的头部稍稍侧一侧，对于女儿的这个问题似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我想知道，我和弟弟是怎么样来到这里，出现在这个家里？”穿着粉红色睡装的小女孩拥紧怀中的小熊，酷像莉莉娜的小小面容上露出渴求答案的表情：“小学里一个平日一起玩的同班同学，她最近也当了姐姐，这个星期末她邀我到她的家里作客，我想看看她的弟弟，因为我自己也有弟弟，所以我想知道……”

无邪稚嫩的童音软语，莉莉娜的表情柔和下来。

不知不觉，孩子们已经到了想探知类似问题的年龄，西菲和凯恩两个孩子虽然未够十岁，但他们的思考能力和聪明灵俐的程度比同龄孩子要厉害多。

“嗯……小西，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小女孩点点金色的小脑袋。

“小西和凯恩，其实是一只送子鸟把你们送到家里来。”

“送子鸟？”西菲似乎对母亲所给予的答案半信半疑：“它是一下子就把我和弟弟送到这里来？那么为什么我是姐姐，凯恩是弟弟？”

“这个……”即使莉莉娜平日再怎样的聪明能干，但女儿的精明看来已经超乎她的意料之外：“其实……嗯，不如这样子，这个星期妈妈放假，我可以带小西和凯恩一起到动物公园去，告诉小西送子鸟是什么样子的，好吗？”

想起来，倒是很久没有陪女儿在一起到公园游玩，她目前还是担任着统一国家外务次官的职务，在凯恩诞生后曾经产生辞退职务的意思，但有太多太多的工作和责任让她不得不得打消这个念头，两个孩子上了寄宿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是交由保姆和杜利安夫人来照顾。

所谓的“亲子时间”，在自己看来大概是很遥远很遥远的名词。

“唔，谢谢妈妈。”可以出游的好消息让西菲忘却了原本提出的问题，她兴高采烈地展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我要回去跟凯恩说，他一定会高兴得蹦起来的。”

西菲天真烂漫的笑颜让莉莉娜的心头一热，她弯下身把女儿拥进怀里：“只要你们开心就行，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


****

夜已深，杜利安家家邸的主卧室内还是透亮着幽幽的光线，一对人影相偎在柔和的灯光下耳语厮磨。

“小西她是这样问……”

希罗依在床边双手枕着头，听到莉莉娜说女儿刚刚提问题的事后，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扬起一丝的苦笑。

莉莉娜上半身伏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摩擦着丈夫的精壮的胸膛，与在女儿面前的母亲形象有所不同，现在的她全身上下只洋溢女性为取悦爱人而特有的色香。

“我答应她，星期天和孩子们一起去动物园，好吗？”带着些许恳求，她柔声地问道，希罗现在还任职于“防卫者”中的某个特殊部门，与孩子们相处时间比她的还要少；但她也明白，对于希罗而言，任务和工作一直都是处于比家庭跟要高的位置上，所以她不能强求希罗放下保卫地球圈和平的工作，她十分理解这一点。

九年前，两人18岁的那一年，小西便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这才好不容易地让一直漂泊生活着的希罗有了一个安定下来的理由，并且在莉莉娜和刚刚诞生的女儿鼓励之下，慢慢地适应着没有战争和任务的和平日子。

两年后，第二个孩子诞生了，希罗意识到到一个家庭已经在形成——家，曾几何时，对于自己来说，多么陌生多么遥远多么不可思议的字眼，从小便是孤然一身的人，在战火和死亡之间排徊的人，家，似乎是遥遥不可及的……

但时间没有给予他多少光阴再来感慨，不知不觉间，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步上了正轨，他才惊讶地发觉，即使没有任务没有目标，他也可以一样地呼吸，一样地思考，一样地生存。

一次陪同莉莉娜的代表团到L2地群访问时，碰巧遇上了正在谈生意的狄奥，他和比露迪一起靠开办宙间废品回收业，数年间业务做得火红火绿的，事务所在地球圈的“清道夫”业界还颇有名气的。

“大家都变了，但不及你变得厉害，虽然外表还像个木头一样不说话，但实际上却差不多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老战友笑嘻嘻地说出这样的话，并且加油般地拍拍他的肩膀。

认识他的人似乎都说过这样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不知道……

但他可以清楚地确认的一点是，过去他只是为自己而生存，而现在，他的爱人，他的孩子，便是他生命的全部，便是他生存的理由……

“希罗？”

“呃……”莉莉娜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稍稍思索后，他点点头：“嗯，好吧，我们也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了。”

“孩子们还挺祟拜你，你作为士兵的经历现在倒可以应用在孩子的教育上头。”莉莉娜微笑道。

杜利安家孩子的教育责任反而有大半是落在希罗身上，带着些许准军事化色彩的斯巴达式教育，对这两个叼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个考验，但却让他们的性格和意志得到磨练而完善和成熟，莉莉娜由最初的担心，到现在也放心了许多。

尤其是凯恩，简直是“小希罗”的翻版，外表文弱的他却是一个坐不住的小家伙，希罗往往在他的身上看见自己年幼时的影子，不过听到从学校姊母会归来的莉莉娜说“凯恩在班上很受女孩子们欢迎”时，他的眉头却不由地皱皱。

“那时候还真的很难想象，希罗能够把孩子们照顾好，而且做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困难的样子。”

“就是除了不懂得哺乳和换片之外……”希罗难得地自嘲道，以宠溺的目光望着妻子。

被说中心事的莉莉娜吐吐舌头苦笑一下，自己和希罗一样，都没有完全尽到作为父母亲的责任；像上次那般，和狄奥他们再会后，把两个孩子送到L2的狄奥家里暂寄，结果孩子们很快就和狄奥、比露迪他们俩混熟，以后老嚷着要到“辫子哥哥”那儿玩，那种开心的表情反而是在为人父母的两人面前从未显露过的。

希罗轻叹一口气：“这次游玩的时间长一点吧。”

莉莉娜点头表示赞同，两人相视默然一会儿后，她翻过身去，从床头柜处摸出一个蓝色的小纸盒。

“这几天都不是安全期哦……”她把小纸盒放到希罗的面前，低下头轻声地示意道。

“今天也……”希罗顺意地接过小纸盒，其实他也有渴求，但这方面他是尊重彼此的意愿作为前提。

“这段时间，那个……‘次数’好象增加了……”莉莉娜脸色绯红地凑在希罗耳边悄声说道。

“……两个……难道还不够吗？”

不讳言，莉莉娜依然不可能够与“妇人”这个字眼搭上勾勾，全身仍充满青春少女与生俱来的纯真与稚嫩；产后复原情况良好──否则她打死也不会肯恢复公职，现在唯一增重的只有她的上围。

为人丈夫者对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抗议的，此外更是羡煞了众多旁观者。

解开系在细腰上的浴袍，白磁般嫩滑肌肤暴露于空气之中，苗条诱人的白色娇躯燃烧起被挑拨者身体深处的火焰。

希罗的碎吻点点滴滴地印上嫩白纤细的颈项间，莉莉娜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带着一点点挣扎的意味，她喘息着伸出手把床头边的照明开关按掉……

灯光熄灭了，室内只剩下黑暗的存在；以及，二人肌肤互相摩擦的声音和阵阵若隐若现的低喘声……


****

相距着数个房间之外，正准备就寝的杜利安家姐弟俩当然不可能察觉到父母在主卧房里头的“作业”。

“就这样，让程序完全关闭后，再次进入。”坐在电脑前操作的少年有着和父亲一样的褐黑色头发，唯一有所区别的是，他的头发梳理得贴贴服服，完全一付贵气小绅士般的形象。

桌面上摆着满满的教科书和参考书，满分的成绩单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还有数十张拷贝完毕的电脑磁盘。

“呵——”伸长双臂挺直身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然后转过头来，望向双层架床铺下层坐着的金发女孩。

“嗯，你刚刚说什么？姐姐。”凯恩关掉电脑屏幕，把存档完毕的磁盘拿出来：“爸爸妈妈要和我们一起去动物园？”

“对，妈妈已经答应了。”西菲抱着泰迪熊，脸上还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妈妈真的说是要让我们看看送子鸟吗……”凯恩灵精地歪一歪脑袋，露出一个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狡猾笑容。

“……你不认为我们是送子鸟送来的吗？”

“我知道的大概和姐姐知道的差不多，但如果送子鸟再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来的话，我就深信不疑了。”凯恩把玩着手上的一个玩儿，有点感性地说道。

“爸爸也好，妈妈也好，送子鸟先生也好……弟弟或者妹妹的话……”西菲的话里带着无限的渴望和期待。

“凯恩，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突然间，她发觉弟弟手中玩着一个没有见过的东西，于是好奇地问道。

“这个？”凯恩摊开手，手上拿着一个怪怪的像胶制品：“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在哪里捡到的？”西菲亦凑头过来张望。

“我借了爸爸一张软件磁盘，今天功课上要用，于是我便悄悄地跑到爸妈的卧房去找。”凯恩得意洋洋地向姐姐忆述道：“我翻柜台的时候，从床头那边翻了一个蓝色的小纸盒出来，我拿来看看，里头都是这些古怪古怪的胶套，我开头觉得还挺好玩的，于是随手就拿了一根针来，把上头的薄膜全都刺穿了一遍，然后觉得无聊，就又把纸盒放回了原处……”

“这样真的好玩吗？”

“不好玩！还不如回来打电玩呢——”凯恩把胶套扔到一边去，然后一翻上床铺从西菲手中拿过泰迪熊。

“哇，凯恩，你怎么这么粗鲁的。”西菲抗议道，并从弟弟手中夺回小熊。

“不服气吗？祈求送子鸟给你带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可以一起欺负我啦。”凯恩在上层床铺朝着下头的姐姐做一个鬼脸，然后在枕头掷来之前把脑袋缩回去。

“等着瞧吧，送子鸟很快就会送弟弟妹妹来，到时候你做哥哥后就等着欺负吧！”西菲叉着小蛮腰气鼓鼓地嘟嚷着，接着爬到上铺嘻嘻哈哈地与弟弟展开了枕头大战——


就这样，杜利安家邸的一个平常中又有点不平常的晚上，便在稚气的打闹笑骂声中落幕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