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int
Security Area:意即“共同警备区域”,交战双方在没有签定停火协议的前提之下,所产生的非武装临时休战区域——非军事区DMZ,交由联合国或第三中立国家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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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3日深夜,共同警备区南北分界线某段……
石墙上的时钟发出嘀哒嘀哒的声响,时针指向3点……
天空中还下着霏霏的细雨,哗啦哗啦的披洒在静寂的大地上,黑色的密林中一片幽静。
“砰——”
一响不祥的枪声划过了黯无星光的夜空——
砰、砰、砰……
半空中挂着一轮染着血色般的残月,再次被团团涌来的乌云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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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踏出侯机室禁区的大门,无数的镁光灯便向着她闪烁,一双双紧握着麦克风的手试图向她靠近。
在旁数名身穿制服的宪兵伸出粗壮的双手,把这群蜂拥而上的大众传媒挡到几公尺的范围之外,为那名携着轻便行李的年轻女性开出一条道路。
虽然记者们的步伐被拦下,但却制止不了他们无休止的发问——
“……请问你是不是中立国调查委员会新委任的调查官?”
“……就这次自休战以来,南北双方发生的最严重的边境冲突,究竟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冲突是不是由之前的一宗北方哨所内的枪击事件挑起的?枪击事件的真相是如何?造成的真实伤亡数字又是如何?”
“……请问一下……”
束着金色长发的年轻女性低头加快脚步,尽快冲出这股喧嚣的人流,跟随在她身后的一名高个子军官一边护着她,一边示意她往不远处的特别出口那儿走。
玻璃门外的一辆挂着蓝色旗帜的小车迅速的驶来,高个子军官打开车门,在记者们即将包围上来前的一刻,这辆挂着联合国旗帜的车辆便启动扬长而去了。
“旅途愉快吗?莉莉娜·杜利安小姐。”坐在后座的军官颇为绅士的向身旁的年轻女性问候道。
“还好,不过时差方面还是有点不适应。”莉莉娜嫣然一笑。
“相信你能够很快适应的,虽然这次给予我们时间不多。”
“我了解,我知道之前已经拖延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是啊。”军官摆摆手:“有关具体的情况,一会后到达休战区内的中立国司令部后再慢慢说明……”
“休战区……”莉莉娜斟酌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那儿可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真正最危险的地方。”尽管邻座的军官说话间带着轻松的表情,但却从语调中清晰流露出一丝并非玩笑的认真。
“对了,你可爱的女儿呢?”他稍微的转移了一下话题。
“我把她留给我母亲照顾。”说到心爱的女儿,莉莉娜甚是欢喜的,她看着车窗外的异国风光:“我答应过她,她今年6岁生日时陪伴她在一起。”
“呵,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后。”
“……真的希望你能够赶回去。”他诚挚的笑道:“到时候得替她祝贺一句。”
“谢谢你,上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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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由刚刚繁华的高速公路到现在这条人烟渐稀的小公路,道路两旁的景物从建筑物或田野,变成一个个带着醒目警告字眼的告示牌——“军事禁区”。
穿越过几个由荷枪实弹的南方士兵所把守的关卡,接受了简单的证件检查后,车辆便驶入一个由几重铁丝网包围起来的区域,道路上满布着障碍物,籍以限制着进出车辆的车速。
“由这儿开始,方圆二十平方公里内的无人带,是南方军队和联合国部队共同管辖的非军事区……”莉莉娜身边的军官简单的解说道:“看到那个山峦没有?在山的背后就是属于北方的领土。”
“这一大片土地上的和平……”莉莉娜不可思议道:“就只是单单靠这二十多平方公里的无人带来维持?”
“是啊,很难想象这是发生在同一个民族,同一片土地上的事;这二十多平方公里也人为的把一个血脉内的同胞兄弟分成两边,虽然说原因是都抱着两种已经过时却对立着的意识形态而已……”
“骨肉相残的事,真是可悲呵。”莉莉娜幽幽的感叹道。
“像今次这件事一样,虽然事后双方都各执一辞,但那诡秘的枪击事件最终还是造成了二死二伤,而且接下来两边的边防部队向对方发射了上千发子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机制,甚至是南北双方的和平都几乎因此而毁于一旦。”
“伤亡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
“之前一直都对外界封锁消息的缘故,两名北方官兵在哨所内被枪杀,一名北方士官和怀疑开枪的南方士官则中枪受伤……”
“既然双方都有幸存者,只要仔细调查那名南方士官不就没问题了?”
“莉莉娜小姐想得确实简单了一点。”军官似笑非笑的回答道:“那名南方士官大致上已经承认是他开枪的事实,问题在于对其他的事情他都是三缄其口;而负伤的北方士官也是差不多态度,所以才让我们头痛和引来这么多麻烦。”
“双方都是这么不合作。”莉莉娜皱皱细秀的粉眉。
“嗯,你很快便可以接触他们了。”军官用大拇指比比车窗外,一栋栋半隐在绿林山峦中,飘扬着瑞士和瑞典两个中立国国旗的建筑物:“不过,我们得先到中立国司令部的梅赫上校那儿报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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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来到这里,美丽的小姐。”头发花白、嘴叼着一个大烟斗的梅赫上校张手热情的招呼道,这里是他设在非军事区内的办公室。
“莉莉娜·杜利安少校报到,上校先生。”换上一套瑞典军服的莉莉娜向上司端庄的敬一个军礼,深蓝色的制服纤纤合度,英姿中又藏着一丝令人心动的妩媚。
“好好好,路途上辛苦你了,听卡隆说你没能够一下子适应时差。”上校用烟斗比比站在一旁的那名高个子军官。
“会习惯过来的。”莉莉娜点点头。
“适应的问题应该不大,请坐。”梅赫微笑,示意两人可以坐下来。
“好吧,客套的说话可以以后慢慢再说,毕竟我们调查委员会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上校转过身去,从他的办公桌上拿过几份文件递给莉莉娜两人:“已经拖延了一个多星期,南北双方都在这件事上不断的施压,有给予对方的压力,还有更大的一部分是给予我们的压力。”
“压力?”莉莉娜接过文件。
“不错,而关键的问题是9月13日晚上,挑起双方边防部队冲突的那宗枪击事件。”梅赫坐到两人面对的沙发上:“也就是说挑起整个事件的起因,双方都把主要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
“这样子吗?”莉莉娜翻开那几份报告书。
“这是枪击案中两名幸存者录下的证供书。”梅赫顿了一顿:“一名北方中士和一名南方上士。”
“……根本上完全是南辕北辙?”莉莉娜大概的看看,并且留意到证供最后落款处,两个不同的签名。
“南方士兵的口供是;他外出时被北方绑架到事故发生地的第4哨所里,后来他奋力反抗并夺回配枪,击倒了哨所中的三名北方士兵后逃脱,随后赶来的北方边防部队企图在他越过分界线前开火制止,但他及时被己方的士兵救回。”
“嗯,这也是事后南方政府一直所持的说辞,是北方的一次未遂的绑架事件。”
“北方士兵的口供……”莉莉娜稍稍的侧侧头:“当晚,一名南方士兵突然非法越过边界,闯进北方的第4哨所内,开枪打死两名官兵和打伤一人,然后逃往边界,被布置在边界线上的南方边防部队带回,南方边防部队其后对北方的第4哨所发起攻击……北方则是指这件事是南方一次有预谋的越境袭击。”
“看吧,这就是所谓的‘真相’。”梅赫捻熄手中的烟斗。
“将军。”莉莉娜合上报告书:“我正是为这个‘真相’而被委派来的。”
“是啊,我们现在要知道的是并非结果,而是那段过程,杜利安少校。”梅赫的表情已经失去刚才的那份轻松:“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关于这件事的‘真相’调查,作为第三者的你,必须要谨守着一种名为‘中立’的立场;不能够忘记在这片连刺破一个汽球也能够引发一场战争的土地上,南北双方的神经已经无法再受得起一丁儿的刺激……时刻记住你自己的立场。”
莉莉娜闻言之后愣一愣。
“卡隆·伍尔利上尉会协助你在这段日子里的调查工作,他比较熟悉非军事区内的具体情况。”梅赫从沙发上站立起来,踱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私底下跟杜利安少校说一句,南北双方现在都希望这件事能够按照自己各自的想法来解决,你在插手进去之前就得有点觉悟。”
“我明白。”莉莉娜回过神来,轻轻的点头:“……能不能够尽快安排我和那名南方士兵会面?”
梅赫转头看看卡隆,后者很快会过意来:“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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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们这群吃白饭的,就只会永远那么死板。”
“对不起,将军,当时的情况根本没能够作出其他的判断,我们只能够把班杜上士救回来。”
“还救回来干什么!让他死在那边就算了!我问你,万一这件事到时候给捅了出去,是谁来收拾?你这个白痴!”
“对不起,将军……”
“叩叩——”门板上响起几下清脆的敲击声。
“雷诺将军,是中立国调查委员会的杜利安少校。”门外的副官报告道。
雷诺闻言后显得十分不自在,他瞪一瞪身后的那几名刚刚被臭骂的部下:“你们给我滚出去!”
“是的,将军。”军官们带着如丧家犬般的表情,退出室外。
门外的莉莉娜以不惑的眼神目送这群身穿制服的男人从旁边擦身走过。
“请进吧,几位。”雷诺脸上挂起一付凭谁也看得出是强装的笑貌,示意让莉莉娜和卡隆他们进来。
“雷诺将军是非军事区内驻防的南方守备部队指挥官。”卡隆在一旁替双方互相介绍道。
“这位是莉莉娜·杜利安,中立国调查小组的调查员,瑞典国防军少校,军事情报部门的法学专家。”
“呵,还是个大美人。”雷诺做作的上前握手示好,不过莉莉娜没有给予太大的响应,只是礼貌性的淡淡一笑。
“雷诺将军,是这样的。”卡隆也没有再啰唆下去的意思:“杜利安少校希望能够和涉及枪击事件中的多诺·班杜上士面谈一下。”
“哦,这个……”雷诺的那对绿豆小眼一转:“呵,没问题,就现在过去吧。”双手使劲的揉在一起,一脸陪笑的样子。
莉莉娜皱皱眉头,再望向卡隆,好像在说道“实际情况也不是像之前说的那样不合作……”
卡隆微微的扬起嘴角,低头附到莉莉娜耳边:“南方这边还是多少顾忌到我们是由联合国直接指挥的身份,你看到只是表面形式上的,他们在底下暗中阻挠的才是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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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来到相隔了三四间室之外的一个房间,在门前把守的一名宪兵一看见雷诺就肃立敬礼。
“把房门打开。”
从外反锁的门被打开后,莉莉娜便走进了这个谧静昏暗的空间……
几个窗户都被布帘遮蔽着,室内几乎透不进一丝光线,而房间的主人此刻则静悄悄的坐在铁架床上。
这名被拘禁中的年轻上士,他缓缓的抬起视线,恰恰与面前莉莉娜的眼神相接触。
虽然只是那么的一瞬间,但莉莉娜却感觉到心中的那股震动,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那么一个人能够读懂他的心语……
“呵,怎么样?呆在这里习惯了吗?你……”雷诺从莉莉娜的身后绕上前,装着一付亲切模样的拍拍年轻上士的肩膀,但却绞尽脑汁也没能够想起这个实际上被自己视为“麻烦”的部下名字。
“是多诺·班杜上士。”副官慌乱的提醒道。
“哦,是班杜,哈哈,不错的名字。”雷诺皮肉不笑的:“你这次干得不错,两个——”竖起两个指头:“一下子就干掉两个赤色份子,哈哈,真是好样的。”
多诺没有作声,只是把瘦削的脸孔稍稍的别过去,在一旁站着的莉莉娜则察觉到他那近乎枯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厌恶。
“哈哈,好啊,赶快结束这个什么的调查,回家休假去,国防部再给你勋章。”雷诺口沫横飞的,突然间用力拍着多诺的大腿:“你们看你们看,北方的赤色份子多残忍啊,不但把我们的士兵绑架掳走,还打伤了他的腿,不过还是让你给逃回来了,所以也没什么好调查的,分明就是……”
“呠——”
莉莉娜把房门给打开的声音打断了雷诺的说话,几乎在场的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除了一直把头低下的多诺之外。
“雷诺将军,您的说话相信会对正式提交的口供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由现在开始,本案的一切人证物证都交由我们中立调查委员会接手,希望您日后进入这个拘留室前能够先征得我的同意。”莉莉娜一手推开门板。
面对莉莉娜的逐客令,雷诺的脸一时染上了一层猪肝色,他咬牙切齿的站起来,走到莉莉娜跟前:“中立国调查委员会。”他打量着莉莉娜胸前的身份铭牌,哼的一声:“在这块土地上只存在着两种人——赤色份子,和赤色份子的敌人——没有什么中立的。”说罢,便带着副官大摇大摆的夺门而去。
卡隆苦笑着把门给关上,莉莉娜走到多诺旁边。
“你好,我是……”未等莉莉娜把话说出口,多诺便转过身去,吃力的把受伤的右脚抬上床,默不作声的把被褥盖上。
“你……”莉莉娜没想到会碰到一个冷钉子。
“哦,是这样子的。”陪同他们一起前来的一名南方军官上前解释道:“班杜上士被救回后就一直时常感觉到头部不适,大概原因是受到钝器的袭击,到现在伤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钝器的袭击?”
“是的,报告书上所指的,班杜上士在南方的3号哨所外被北方的绑架者从后袭击,然后被掳过边界。”
对于双方所谓的“证供”,莉莉娜始终是半信半疑的,她有自己的判断,希望能够从与当事人的对质中去了解整件事。
但望着躺在床上闭目假寝的年轻士官,她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得其门而进。
他真的是受钝器袭击后不适而不能够说话?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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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娜整理着行李中的衣物,然后把一个相框拿出来,轻轻的摆放到身边的小化妆柜台上。
这里是位于DMZ中立国司令部内的一个单人套间,空间是狭隘了一点,周围的环境和设施比较简洁,但莉莉娜却喜欢上它的幽静。
把行李整理完毕后,她将自己整个人靠到大沙发上,今天由走下飞机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到数小时之后的现在,她才真正有机会舒一口气。
她拿起柜面上的相框,食指轻轻地点在框面上。
框内的是一张小女孩的独照,乍看之下很像是莉莉娜本人,但小女孩的眉宇间却透露着早熟、忧郁的光芒。
西菲·杜利安是个纤细、敏感、聪明的小女孩,和妈妈一样留着金色长发,也遗传妈妈的瓜子脸、眼睛和眉毛。虽然才只有五岁,但是因为来自单亲家庭,她已经像个世故的小大人,既懂事却又令人心疼。
莉莉娜把女儿的相片轻轻的拥在胸前,一颗心早就飞到万里之外的故乡……
“嘟……嘟……”房间内的电话响了。
“喂。”莉莉娜放下相框,伸手拿起了电话话筒。
“是我,卡隆。”
“是上尉先生。”莉莉娜撩撩自己的金色长发,把刚刚散漫的心思收拢起来。
“你要求搜集的资料都已经送到,司令部已经为我们开设了一个专门的问话室,所有器材和场地都准备妥当。”
“麻烦你了,谢谢。”
“另外……”卡隆犹豫了一下:“你刚刚提出的要到事发现场调查的要求……”
“怎么样?”
“我们要等北方的回复,枪击的现场是在北方的管辖区内。”
“好吧,我们的要求是尽快……就是明天吧。”莉莉娜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抱着胸的回应道:“要让北方清楚一点,保护现场的时间拖的越长,对于证供的考证就对他们越不利。”
“是的,我这就去一趟。”卡隆匆匆的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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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日清晨……
高频的大型喇叭在铁丝网彼端的山坡上喧哗着,嘈杂的声音传到几公里之外的地方都能够听到。
“……他们在日夜不停的喊什么?”走在铁丝网一边之下的莉莉娜向尾随在后的卡隆问道。
“是南北双方政战的宣传口号,确实是在日夜不停的广播着。”卡隆望望筑在山坡上的了望塔和时不时出没在其中的北方士兵。
“统一和平、投奔自由什么的口号?”
“嗯,差不多……基本上这里自休战后的半个世纪也起过没有任何变化。”卡隆指着不远处的山麓上,一个个白色的巨型标语牌:“日夜在你耳边鬼吼着还不够,还得让你日夜面对着。”
“前边那个……”莉莉娜看见前方洼地上一栋隐蔽的建筑物,她比对了一下手中的地图:“就是事发时的南方第3哨所?”
“班杜上士当晚就是在这个第3哨所中值勤。”卡隆停下脚步,可以清楚的眺望到对面山头上的另一栋建筑物:“……这个就是北方的第4哨所,也就是事发现场。”
“枪击事件之后,班杜上士就从那边直接跑回自己的哨所内?”莉莉娜缓步的走在第3哨所旁的山岔道上,哨所四周的掩体内都站立着携有轻武器的南方士兵,他们无一不神色凝重的面向着北方,空气中仿佛充斥着一种大敌临头的肃杀气氛。
“不,他没有跑回哨所。”卡隆则示意莉莉娜来到哨所的旁边,指指横卧在山峦两边的一条小桥:“他是在这座桥上被南方士兵们救回来的,发现他的时候,他是脚部受枪伤的倒在桥的分界线上,已经动弹不得。”
“桥?”
“对,南北双方都管它叫做‘Bridge of no
return’。”
“不能够再回来的意思……”
“过去双方在休战前捕获的俘虏,后来都是经过这条桥进行遣返的。自然就是只走一次,不再回来。”卡隆朝在一旁陪同的南方军官点点头,便开始往桥上走去:“我们就从这里过去北方,事发现场就在那里。”
南方的军人们走到桥头前就自动却步了,目送着两人跨上这座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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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这个十多平方米面积的房间,仍然能够感觉到那股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道,朝着南方的窗户被完全的破坏,墙壁上变得千宆百孔,掉在地上的挂钟在被子弹击中时便已经停止——时针依旧指着事发时的那一刻——3时06分……
“对于这件事,我方已经不想再作任何多余的解释。”作为向导的北方上校向身后莉莉娜等人说道:“如果真的是我方所进行的绑架事件,伪军的部队有需要在事后集中如此密集的火力来射击我方的哨所吗?用整整上千发子弹!”
莉莉娜没有出声,只是很仔细的观察着现场的任何一个细节。
“这里……”卡隆打开挂在身上的照相机,蹲下身把镜头焦距对着靠近门边的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是第一名北方上尉的伏尸地点……”
“这是另一名年轻士兵的?”莉莉娜的手指向房间内侧墙角上血迹。
“没错,如果按照射击的位置来推断,开枪者应该是站在我现在的位置上。”卡隆走到门前几步之遥的地方,伸出手做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姿势:“还有站在开枪者正对面的张中士,他比较幸运,只是被击中受伤。”
莉莉娜在室内走了一个圈,由于现场保护的措施和四周被破坏不堪,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这里是做什么用的?”她掀开房间内侧某处的一块木板,赫然是一个通往地下室处的出入口。
“是哨所的储藏间,用来放过冬时的粮食和弹药。”卡隆一边认真的作着记录,一边举目四顾道。
当走过一个台柜前,莉莉娜的视线被下头地面上的一个染有血迹的笔记本所吸引。
她弯身把笔记本拾起来,拍拍上的灰尘:“这是谁的笔记本?”
“哦,这是那名不幸被枪杀的战士的遗物之一。”北方上校解释道。
莉莉娜翻了几页,笔记本虽然已经残缺不全,但其主人在本子上所留下印记依然是那么的清晰——尤其是中间的一页上,所画的那名短发女孩,她的一笑一颦是如此的翊翊如生。
“画的真漂亮……”她不由的赞叹道。
“他在生前的业余爱好就是写生,大概是因为入伍之前当过美术学院的学生,经常在部队里的绘画比赛上拿奖,也会给战友们的女友画个像。”北方上校又像是这么一回事般发出感叹:“真是可惜了我们祖国培养出的这个人才。”
莉莉娜没有多去理会上校的论调,她放下笔记本:“现场的有关证物,我们会带回去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大概的情况已经有个初步了解;但作出具体的结论之前……我想与贵方在事件中幸存下来的张中士见见面。”
上校的表情愣了愣,很明显他没有料到莉莉娜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然,如果你们认为时间合适的话。”
“如果事情能够得到尽快解决,我相信这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莉莉娜头也不回的走到哨所的门边。
上校望着她的背影,尔后摇摇头,拿出腰间的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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