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ration Zero建站五周年祭

《红~遥远的往昔》 (新版)

by: WING

Chapter One

触目所及是漫漫的绯色，缓缓铺开一地的凄艳。

那一轮如泣的圆月，月色如焰，月华如洗。

尖锐高亢的女声在空气中流转，悠长的旋律穿透重重的阻挡飞扬在夜色中。

华美的歌剧院中坐无虚席，淡淡的灯光柔软地照耀着列席的听众们。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女主角一袭黑色的及地长裙，羽毛装饰的假面掩住了轮廓精致的脸庞，只有高扬的歌声召示着她非凡的魅力所在。

“桃乐丝·卡塔罗尼亚，这个国家最出色的歌手。你觉得怎么样？”

二楼的包厢，正对着舞台，是这个歌剧院最豪华的包厢之一。现在端坐其中的一名男子用纤长的手指支着下颌，另一只手在扶手上随着旋律敲击着，漂亮的蓝眸飘向身旁的同伴。

说是男子，却只有十五六岁的光景，只可以用少年来形容的男孩，俊美的脸庞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威严，优雅的举止显示了他高贵的出身。

包厢暗淡的灯光阴影下，端坐着另一名男子，看不清长相，只从身形上可以判断出是与同伴年龄相仿的少年。

“想不到卡特尔你对歌剧有兴趣。”他突然站起身来，倚在包厢的护栏上探出身去。

剧院柔和的灯光照耀在他身上，栗色的额发长长地遮住了右眼，只能从祖母绿的左眸中来推断其同样美丽的色泽，淡淡的声音从唇中逸出，察觉不出感情的起伏。

“这不是我的兴趣哦，特洛瓦。”贵族的少年轻轻地笑了，眼神飘向舞台，歌者依旧歌唱着，背景的和声渲染着主角高亢的歌声。

他的目光停留在舞台中央那名身着黑色长裙的歌者身上，微微皱起了秀气的眉峰。“只不过是接到邀请，来看看老朋友而已。”

少年顺着同伴的目光望向舞台。

戴着羽毛假面的歌者举起双手，仿佛想要拥抱一般划开一个优美的弧度。歌声突然一个拔起，在高音的顶端却嘎然而止，乐声停止了，突如其来的静寂重重地压迫在心上。所有观众都被这异样的安静所震慑，屏住了呼吸睁大了双眼焦急地等待着。

在这极端的压抑中，他仿佛感觉到歌者隐藏在羽饰后的眼瞳往他所在的方向看来，带着了然一切的目光与浅浅的嘲讽。

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笑意拂过她的嘴角，艳红的唇缓缓张开，低魅如妖精的细语从她口中婉转而出，百转低回的缠绕着，如泣如诉，抓着人心并顺势而上渐渐攀高。乐声急促的变幻着，突然尖锐地高扬，松驰的琴弦愈绷愈紧，紧摄的人心愈升愈高，似要冲破歌剧院的穹顶，冰冷迷蒙的空气，直达云端……

歌者倏地停止了动作，乐器渐渐淡去了声响，和声们慢慢退出了舞台……好半晌观众们才察觉到演出已经结束，沉浸在余韵中的感官这才给出了反应，炽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依旧伫立台上的女子优雅的一个弧身，退下了舞台，墨色的幕布缓缓拉上，把掌声留在了身后。

少年重又坐回了椅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叹。
“美妙得不似存在于人间的歌声，是不是？”他的同伴，被称为“卡特尔”的贵族少年笑着问他。
他没有回答，重将自己隐没在阴影中。

记忆从封锁的阁楼中飞出，仿佛依稀看到，那个有着花朵般明媚笑容的女子轻轻吟唱着歌曲安抚着因黑暗而无法入眠的自己。那个晚上，月色如水般温柔荡漾，姐姐的歌声如月光的精灵飞舞在空气中，在多少个夜晚伴随着自己。

“特洛瓦？”卡特尔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欠身起想探望他的情况。恭敬的敲门声响起了。

“伯爵大人，有客人来拜访您。”

尚不等二人猜测来者的身份，包厢的门已被打开。一袭及地的黑裙出现在灯光下，假面后的双眼闪着摇曳的光彩，红唇划开一个微笑的弧度。

“欢迎您的光临，马格亚纳克伯爵——卡特尔·威拿。”

“桃乐丝·卡塔罗尼亚。”他红艳如血的嘴唇弯起，微笑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女子轻巧地落座，顺手摘去脸上的假面，长长的金发飞扬在空气中。与她成熟的外表不相称的，她的容貌却似个少女般还带有少许的清纯，但眉角奇异的分叉给她少女的清纯染上了一丝妖艳的气息。

特洛瓦直觉地感到，这名奇异的少女与他的同伴是同类——属于暗夜的子民。

名唤桃乐丝的少女望着一旁的特洛瓦，挑了挑眉，“你不介绍一下吗？卡特尔。”

“真是失礼了。特洛瓦·巴顿，我的旅伴，同时也是我的食粮。”

特洛瓦的身子仿佛震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神色。
但是少年感觉到了，他微微的笑了。

“说起来，我们很久没见了呢。”
“的确，应该有100年了吧。”

歌剧院外，冰冷的空气充斥着整个城市。

行人在迷蒙的夜色中行色匆匆，天空中传来乌鸦的叫声。

灰色的天幕上，一轮大而圆的红月低低地挂着，月色惨淡，如血如焰。

(待续)